王嫣然去参加宫宴,秦朝歌百无聊赖地在乾清宫数着叶子,在她数到两千张的时候一个宫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道:“秦姑娘,凌王殿下有请。”
秦朝歌抬眸瞧了瞧微暗的天,疑惑嘀咕道:“谢恒舟?宫宴这么早就结束了?”
宫女并未回她的话,在这宫中少言少听才能活得长久,她再次福身恭敬道:“殿下在宫道外候着,秦姑娘请随奴婢来。”
自从入宫后,谢恒舟忙于慎行司的差事,他们一次也未曾见过,平日里顾着忙活也没有什么感觉如今一提倒真有几分想念了,秦朝歌也不磨迹了点点头就跟着那宫女往外走去。
宫女将她领出后宫而后躬躬身,道:“秦姑娘,殿下就在前面等您,奴婢就不作陪了,请恕奴婢先行告退。”
“有劳了。”
秦朝歌朝她颔首致谢,抬步前面走去,只见一辆低调简朴的马车停在宫道上,一旁站着笑得明媚的王嫣然正朝她招手,并未见有谢远之的身影,或许在马车中?
“嫣然,你不是出席宫宴了?这么跑出来没问题吗?”
秦朝歌第一时间将疑惑问了出来。
“不过是一个宫宴罢了,提前离席也算不得什么。”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秦朝歌听到熟悉的语调寻声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清贵公子在马车前辕一手牵着格格不入的缰绳,一脸慵懒地看向她,不由得有种破天荒的感觉:“谢远之,怎么是你驾车?马夫呢?”
“马夫?”
谢远之拉长语调,煞有其事道:“哪能每次都麻烦马夫,今夜就让我来当一回马夫,你们倒是有福了。哎——像我这般体恤下人的主确是不多了。”
“臭不要脸,看来慎行司的活也没磨灭你的厚脸皮。”
秦朝歌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初见之时还是一副人模狗样儿的,如今怎么这么没皮没脸的!
谢远之见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又在腹诽他了,笑笑:“行了行了,赶紧上马,若在耽搁下去怕是要宵禁。”
两人上了车,谢远之将缰绳用力一甩,马车就轱辘轱辘地在宫道中疾驰,早退宫宴又在宫道中驾马车疾驰的人估计也只有谢恒舟敢这么做了。
秦朝歌头看向王嫣然,问道:“嫣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王嫣然嫣然一笑,“自然是圆我们白日的遗憾了。”
“灵缘寺?”
秦朝歌脸上一喜,随即又迟疑道:“我听人说这灵缘寺不接待夜访的香客而且主持更是连皇室之人都得礼让三分的人物,我们如今这么忽然赶去灵缘寺会不会被主持赶出来?”
未待王嫣然回话,一道调侃的声音就透过帷幕和着清风传了进来,“诶呦,倒是没想到大小姐消息晓得挺多的。”
“幼稚!”
秦朝歌隔着帷幕白了他一眼,王嫣然瞧着自家皇兄想要吸引姑娘注意的幼稚行径,眼唇笑了笑又拍了拍朝歌的手,温声道:“既然恒舟哥哥带我们出来,想必定然是提前同主持打过招呼了,否则若真被轰出来了,那他凌王的脸面岂不丢尽了。”
秦朝歌点点头,刚想出声就听见吁的一声,谢恒舟将手中的缰绳拉紧,马车停了下来。
车内二人疑惑地对视一眼,就听得到疾驰的马蹄声向他们而来,利落将马车前的帷幕一掀,只见许破俘和落景渊骑着骏马勒紧缰绳在马车旁停了下来。
“师姐、嫣然,许久不见可还好啊!”
许破俘额头系着一抹玄色的抹额,潇洒地骑在马背上,朗笑着同马车内的两人打招呼,显得十分少年意气,完全忽视了车辕的谢远之。
“许破俘,少废话!赶紧滚下来赶马车。”
谢远之脸色一黑,毫不客气道。
“诶?谢远之,你竟然还会赶车?”
许破俘这才注意到了车辕前的谢恒舟,神情诧异地瞧了瞧天,天边一片漆黑,“我记得今日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呀,大师兄我没记错吧?”
“......”
落景渊可半点都不想被他拖进泥潭里,若非在马背上他定一脚将这老给他添乱的小子踹下来。
“你赶紧去替了他的位吧,我瞧着他那一身也不是个适合赶车的。”
许破俘瞧谢恒舟一身华袍做车夫确实奇怪,点点头飞身到车辕之上,豪气道:“放心交给我吧,谢远之你不必谢......”
他刚要侧头同谢恒舟讲话就只来得及见谢恒舟毫不留情回身入马车的背影。
王嫣然见许破俘那愣神模样,笑笑温声道:“那么就有劳破俘了。”
“没、没事,小意思小意思。”
许破俘瞬间傻笑着摆摆手。
秦朝歌也许久未体验过策马扬鞭的肆意了,眼神一动,跃身落在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骏马发出一声长鸣。
她明快看向众人道:“许久不曾有过郊外策马的感觉了,我要骑马先走一步,你们不必急且慢慢来。”
众人自然是没有异议,秦朝歌挂着张扬的笑意看向落景渊,“大师兄,我们也许久没有赛过马了,如今就以这灵缘寺为终点,我们好好比一下?”
“师妹相邀,大师兄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
落景渊兴致勃勃地应了下来。
只听驾的一声,两匹马向前疾驰而去,许破俘见状也利落扬起缰绳将马车稳稳往外赶,与此同时,万千烟火在身后的天空绽放,霞光一瞬间照亮了疾驰的少年们意气风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