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帝勒令张折颜彻查刺杀案,虽也晓得王嫣然只是落水发热却还是不放心下令让陆掌院亲自看过,连续诊了两日的平安脉才放心。
事发次日,谢远之就带着秦朝歌和落景渊去长公主府瞧过,王嫣然那时已经退了烧了,脸色红润只是高热之后手脚已久疲软无力。
许破俘背上的伤口刚止住血,不能有太大动作自然也不能同他们一起前去公主府,不过反常的是他们回来后他甚至都没有问一句王嫣然的情况。
“哟——我们的许少侠不在房中趴着好好养伤,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辣手摧花了。”
许破俘的反常自然难逃落景渊的眼睛,他一踏入院中就见许破俘心不在焉地趴在回廊的栏杆上,手不自觉地扒拉身前的花木。
“大师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许破俘语气中带着懊恼,澄澈的眼眸中满是纠结和郁结。
“我哪句话说错了。”
落景渊摊摊手,潇洒地往他旁边一坐,声音明快问道:“说吧,你在郁闷些什么,让大师兄给你解解惑。”
“大师兄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晓得我心头郁闷,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许破俘撇撇嘴,声音闷闷、兴致缺缺。
“你小子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还需要我去猜么。”
落景渊无奈一笑,试探性问道:“你是为了王嫣然对你隐瞒身份的事情介怀?”
许破俘摇了摇头,坦言道:“突然知晓她真实身份时,我第一反应不是惊讶或者其他而是觉得太好了,她得救了。后来镇静下来,虽不解为何她要瞒着我们可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毕竟咱行走江湖时不也用过假名么。”
“既不是为此,那是为何?”
落景渊眉头轻挑继续引导。
“虽然灵泉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王……她也平安无恙,可我现在一闭眼脑中却时时浮现出她被杀手围住和摔落瀑布命垂一线的场景。”
许破俘向来心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哪怕只会回忆讲述那一刻的凶险,声音都隐隐发颤。
“大师兄,我才发现以我如今的实力谁也护不住,是我太过自负和轻敌才让她落入危险之境的……你说我是不是太过没用了……”
落景渊头一次见许破俘整个人恹恹的,伸手搭在他肩上,语气郑重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帝都恒辰城更是群英云集,天虚之境的强者比比皆是,我们刚涉足江湖菜鸟总是要多吃些亏才能成长的,不然一上来就让你将人压着打,你让老一辈的人脸往哪里搁,不是?”
“大师兄……”
“说这些丧气话可不是你小子的性子啊!你可是朝阳城的内门弟子更是刀圣长老的弟子,若是就这般认输了丢的可是朝阳城和刀圣长老的脸面……”
落景渊提到刀圣,许破俘脑子里闪出袁霸天那怒其不争的脸,一激灵,什么悲春伤秋的心思一并退散,立马打断他的话。
“大师兄得亏你提点,若是我这么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落到师尊耳中,怕是他老人家千里奔袭将我功力废除逐出师门,省得辱没他的名声了。”
许破俘咽咽口水,满脸的求生欲。
“你至于这么怕刀圣长老么。”落景渊好笑地看着他而后又问道:“话说回来,你对王姑娘是怎么看的?”
许破俘听得他提王嫣然,忽然想起在崖壁时他望着难受皱眉的王嫣然心中生出的异样以及落到她眉心的手时,脸一红,有些慌乱,声调也不自觉高了一个调。
“什么怎么看!自然是……自然是当做朋友看待的,就像对待师姐一样,没错,就是那样!”
似乎觉得有理,他还又自己确认了一次。
“哦——当真?”
落景渊见许破俘强装镇定地神情,温声提点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你待王姑娘的感情当真只是单纯的朋友之情么?”
许破俘脑海中闪过王嫣然典雅含笑的面容以及他在水中昏迷前那义无反顾朝他游来的倩影,他心头忍不住生出一阵悸动。
这一刻,他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了。
“她是启明最尊贵的郡主,我撑死不过是刀圣的弟子,哪能作配的。”
许破俘想要不在意一笑可脸上的笑容却满是苦涩,还未反应过来忽见有东西朝他们砸来,他伸手去接不小心牵扯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嘶——”
许破俘看清手上的酒壶后,破口大骂:“谢远之你有没有看清楚我现在是病人耶,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