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之处理完事情时已是深夜,他带着淡淡的疲惫踏着月光回折舟院休息。
刚入院中就见秦朝歌默默坐在他特意让忠伯搭的秋千上,目光望向头顶的清月,显得有些寂寥。
谢远之敛下疲态,抬步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也不睡?”
秦朝歌侧目看了眼走至身旁的谢远之而后又重新将目光放在天上的月亮上,语气有些失落:“我睡不着就想着出来坐坐,倒是你每夜都忙到这么晚身体吃得消吗?”
“重新回到这座城自然是少不了东西要处理的。”
谢远之一句带过并不想她为此多费心,“抬头望月可是想家了?”
秦朝歌兴致冲冲地从端王府拉走了整整两大箱的话本可当回府真真正正看向这些琳琅满目的话本时,她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爹娘的样子,心中思亲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我从来没有离开阿爹这么久,从我记事起阿爹就将我疼成眼珠子,我这出来将近一年了却还总顾不上给他写信报平安,这么想想倒真的有些对不住阿爹……”
谢远之见她略显暗淡的眼眸,温声安抚:“朝阳城有消息灵通的霞网,师尊早就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再说了,前段时间不是遣人将小玩意和七星酒送去朝阳城了么,算算时日也该到了。”
“也不知阿爹喜不喜欢……”
秦朝歌有些懊恼看向谢远之,“在你两壶绝世美酒面前显得我的小玩意十分幼稚、上不得台面耶……”
“我看未见得。”
谢远之想想秦霄那女儿奴的性子怕是恨不得将那些小玩意都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小心供着,“送礼之人可远比礼物重要多了。”
秦朝歌白了他一眼,颇为嫌弃道:“有谁会放着绝世美酒不要,看上一堆不值钱的玩意,你这家伙只会胡说八道。”
“什么叫只会胡说八道,我可出是了名的光明磊落的诚实人。”
谢远之没好气地反驳。
“就你?还光明磊落诚实人?!”
秦朝歌对他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行为很是无奈,一时间身上的沮丧和离愁别绪也在斗嘴中渐渐消散。
“你说说若不是今日的王府宴会,你打算将嫣然的身份隐瞒多久?”
秦朝歌后知后觉地看向谢远之,“怪不得那日你对许破俘十分不待见,对嫣然的态度也那么模棱两可呢,原是兄妹。”
谢远之理不直气也壮,如实说道:“我本也不想干这勾当可那丫头都翻墙求到跟前了,总不能真当棒打鸳鸯的恶人吧,我愿意,她爹娘若是晓得女儿受欺负可饶不了我。”
“翻墙?”
秦朝歌一愣实在难以想象王嫣然翻墙的模样又忍不住感慨道:“看来许破俘那小子想躲也躲不掉了。”
“那是,我们谢家人骨子里可流淌着不服输的精神,若是下定决心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撬不动的墙角。”
“怎么……你很得意?”
秦朝歌余光瞥向谢远之,故意调侃道:“看来今日那姑娘芳心暗许,凌王殿下很受用啊。”
“怎么,你很在意么?”
谢远之唇边荡开淡淡的笑意。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人家姑娘满腔爱意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将心意诉说给心上人听,你该好好回应才是,可不能糟践了人家心意。”
秦朝歌语气坦荡,并不担心横生变故只觉得要认真对待和尊重姑娘的感情。
“你放心,我有好好回应她的话也和她说清楚心有所属了。”
谢远之伸手轻轻帮秦朝歌推着秋千,轻笑一声,“有时我倒当真希望你别那么明事理,偶尔为我吃味一次。”
“推高点。”
秦朝歌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搭在两边的缰绳上,“你幼不幼稚,本姑娘向来随性,你若行拈花惹草之事,本姑娘便立刻弃了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小没良心的,你可别想甩掉我。”
谢远之倒真被她气笑了,故意用低沉的声音唬道,“若真有这么一日,我定不会放手,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将你囚在身边还日日带各色美人在你面前晃悠。”
秦朝歌岂会被他唬到,轻哼一声,“那到时候我也养一群面首到跟前伺候,可不能平白委屈了自己。”
“秦大小姐,你当真是要如此气我么!”
身后传来谢远之咬牙切齿地声音。
“不是你自己先唬我的么。”
“……如今我清清白白的名声全毁在你手上,这启明上下谁人不知凌王心属朝阳城三城主之女,师姐须得对我负责可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
名声何时对男子来说也这般重要了?
秦朝歌对于谢远之委屈吧唧的样子简直毫无还手之力,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可却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