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站在斩妖司总部医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血腥和淡淡的妖气混合的奇特味道,比外面斩邪司的医馆浓重了好几倍。
医馆是座青砖瓦房,门口挂着块 “医”字牌匾,边角已经有些磨损,透着股岁月的沧桑。
“沈医官,里面请。”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药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怯生生的笑。
沈砚点点头,背着他那个特制的药箱走了进去。
药箱里除了常用的草药、银针,还有他特意蒸馏提纯的高度烈酒、消毒用的麻布,以及那套宝贝解剖工具。
医馆里比他想象的要大,分里外两部分。
外部分摆着几张病床,几个受伤的卫兵正躺在上面哼哼唧唧,有个断了胳膊的正疼得龇牙咧嘴。
里部分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是用来研究学习医术的地方。
沈砚觉得这里的医官个个都是人才,因为他们探索出各种以妖魔入药的方法。
“沈医官,您的位置在那边。” 药童指着靠窗的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
沈砚放下药箱,刚要坐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妈的,敢阴我,看我不废了你!” 另一个声音怒吼道。
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打斗声和痛呼声。
沈砚皱了皱眉,起身往外走。
药童赶紧拉住他:“沈医官,您别出去,是银甲卫的弟兄们操练时起了冲突,经常这样的。”
“都打起来了还不去看看?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沈砚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演武场边,两个银甲卫正打得不可开交。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卫兵,没人上前劝架,反而还在起哄。
“揍他!老三,给我狠狠揍他!”
“李老四,你行不行啊?连个新兵蛋子都打不过!”
沈砚挤进人群一看,只见一个高个卫兵和一个矮个卫兵正抱在一团厮打,两人都已卸了头盔,脸上都带着伤。
高个卫兵显然占了上风,把矮个卫兵压在身下,拳头雨点般落下。
“够了!” 沈砚大喊一声,“都是自家弟兄,打什么打?”
高个卫兵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沈砚,嗤笑一声:“哪来的小白脸?敢管你爷爷的事?”
说着,又要动手。
“住手!”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秦风和一个魁梧壮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怒容。
“张队正,秦队正!” 卫兵们赶紧行礼。
高个卫兵和矮个卫兵也慌忙站起身,低着头不敢说话。
“谁让你们在演武场私斗的?”张队正怒喝道,“忘了斩妖司的规矩了?”
“队正,是他先阴我的!” 高个卫兵不服气地说。
“我没有!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矮个卫兵反驳道。
“还敢吵?” 张队正眼睛一瞪,“每人罚抄《斩妖司守则》一百遍!再去领二十军棍!”
两人不敢再顶嘴,低着头应了声 “是”。
张队正这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的伤,高个卫兵的胳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矮个卫兵的额头也在流血。
“还愣着干什么?先去医馆处理伤口!” 张队正没好气地说。
“是!”
两人刚要走,沈砚突然开口:“等等。”
他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看他们的伤口:“你们这伤得好好处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感染?那是什么?” 高个卫兵疑惑地问。
“就是伤口会发炎、化脓,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 沈砚解释道。
高个卫兵嗤笑一声:“小题大做,这点小伤算什么?贴张止血符就好了。”
“止血符只能止血,不能防止感染。” 沈砚认真地说,“跟我来医馆,我给你们处理一下。”
两人半信半疑地跟着沈砚来到医馆。
沈砚让药童打来一盆清水,又从药箱里拿出那瓶高度烈酒和一卷消毒麻布。
“把胳膊伸出来。” 沈砚对高个卫兵说。
高个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受伤的胳膊伸了出来。
伤口确实挺深,皮肉外翻,还沾着不少尘土和血迹。
沈砚先用清水把伤口周围的血迹和尘土冲洗干净,然后拿起那瓶烈酒。
“这是什么?好香的酒气!” 高个卫兵警惕地问。
“烈酒,用来消毒的。” 沈砚说着,就要往伤口上倒。
“等等!” 高个卫兵赶紧缩回胳膊,“你拿酒往伤口上倒?想害死我啊?”
“这是消毒,能杀死伤口里的细菌,防止感染。” 沈砚耐心解释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我!” 高个卫兵怒喝道,“哪有拿酒往伤口上倒的道理?”
周围看热闹的卫兵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新来的医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是,哪有这么处理伤口的?”
“我看他就是想公报私仇,刚才被怼了不舒服。”
络腮胡卫兵站出来,怒视着沈砚:“沈医官,我知道你是新来的,但也不能乱来!这伤口虽然深,但贴张止血符,再上点金疮药就行了,用烈酒消毒,那不是胡闹吗?”
沈砚皱了皱眉:“我没有胡闹,这是最有效的消毒方法。你们以前处理伤口,是不是经常有伤口发炎化脓的情况?伤口发炎化脓又要使用治疗符帮助缓解时不时?”
众人愣了一下,纷纷点头。
“那就是因为没有彻底消毒。” 沈砚说,“信不信由你们,要是不想以后胳膊废掉,就乖乖听话。”
高个卫兵犹豫了,他也听说过伤口发炎的厉害,轻则疼得死去活来,重则真的可能废掉一条胳膊。
“好,我信你一次。” 高个卫兵咬了咬牙,重新伸出胳膊,“但要是敢害我,我饶不了你!”
“放心吧。” 沈砚笑了笑,拿起烈酒,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倒。
“啊 ——!” 高个卫兵发出一声惨叫,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忍一忍,很快就好。” 沈砚一边说着,一边用麻布把伤口里的脏东西清理出来。
高个卫兵疼得嗷嗷叫,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依旧忍者疼痛没抽胳膊。
周围的卫兵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烈酒倒在了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把伤口清理干净,沈砚又拿出针线,开始缝合。
“你…… 你还要用针线缝?” 高个卫兵惊恐地问,“你当是缝衣服呢?”
“只有缝合才能让伤口愈合得更快,更整齐。” 沈砚说,“放心,我手法很好的,长安分布的都知道。”
说着,沈砚拿起针线,熟练地开始缝合。
他的动作很轻、很稳,针脚细密均匀,一看就是老手。
高个卫兵虽然还是很疼,但看到沈砚认真的样子,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周围的卫兵也看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用针线缝合伤口的。
“这…… 这样真的能行吗?” 有人小声嘀咕。
“不知道啊,看着挺奇怪的。”
“但沈医官的手法看着挺专业的。”
很快,伤口就缝合好了。
沈砚用干净的麻布把伤口包扎好,又开了一副消炎止痛的草药,递给高个卫兵:“每天换一次药,按时喝药,三天就能消肿,半个月就能痊愈。”
高个卫兵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还有点疼,但感觉比刚才舒服多了。
“谢…… 谢谢沈医官。” 高个卫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客气。” 沈砚笑了笑,转向矮个卫兵,“到你了。”
矮个卫兵刚才看高个卫兵那么疼,有点害怕,但看到高个卫兵处理完伤口后的样子,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有了处理高个卫兵伤口的经验,沈砚处理矮个卫兵额头的伤口就快多了。
虽然矮个卫兵也疼得嗷嗷叫,但很快就处理完毕。
“好了,你们回去吧,记得按时换药、喝药。” 沈砚说。
两人点点头,感激地看了沈砚一眼,转身走了。
周围的卫兵看着沈砚,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敬佩。
络腮胡卫兵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沈医官,刚才是我不对,误会你了。”
“没事。” 沈砚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也是担心弟兄们。”
“沈医官,你这消毒和缝合的方法真有那么管用吗?” 有卫兵好奇地问。
“当然。” 沈砚自信地说,“以后你们要是受伤了,尽管来找我。”
“真是神奇,这种缝合术要是早点用在战场上……当年能救活多少弟兄……”张队正声音很小。
秦风拍拍张队正肩膀,“所以啊,我才极力把他推荐来总部。缝合术在军中推广开,缺少止血符和治疗符的战场也能有更多的兄弟活下来……”
就在这时,护林甲从沈砚的袖口里爬了出来,跳到桌子上,好奇地看着那瓶烈酒。
它用触角碰了碰瓶口,然后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烈酒,放在嘴里尝了尝。
“滋溜” 一声,护林甲的触角瞬间缩了回去,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
众人看得哈哈大笑。
“你这虫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秦风没好气地说。
“它就是好奇。” 沈砚笑着说。
“好奇也不能在医馆里捣乱。” 秦风说,“对了,刚才那两个弟兄的伤口处理得怎么样?”
“没问题,三天就能消肿。” 沈砚说。
“那就好。” 秦风点点头,“表现不错。”
“应该的。” 沈砚说。
秦风拍拍沈砚的肩膀:“好好干,斩妖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说完,秦风和张队正转身走了。
沈砚低头看了看袖口里的护林甲,笑着说:“小家伙,以后可别再调皮了。”
护林甲在沈砚的袖口里蹭蹭,像是在撒娇。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医馆,洒在沈砚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沈砚的斩妖司医馆生涯,就这样在一场风波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