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客栈内猛然炸开!
本就因为连日惊吓而变得脆弱不堪的房门,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从外面暴力踹开。四分五裂的木屑混合着尘土,向内疯狂飞溅,狠狠地砸在墙壁和地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破了房间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氛。
刚刚还在因为林羽那番关于“劫数”与“天罚”的言论而心神巨震,陷入巨大迷茫与痛苦的陆双双和洪凌凌,几乎是本能地从原地弹起,第一时间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紧接着,七八个满身酒气,手里拎着明晃晃钢刀的起义军士兵,狞笑着,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从左边眉骨到右边嘴角斜贯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他醉眼惺忪,敞着胸膛,露出盘结的肌肉和一丛黑乎乎的胸毛,身上那股血腥味、汗臭味和劣质酒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几乎能把人当场熏晕过去。
“嗝……他娘的,这客栈里……还真藏着人啊!”刀疤脸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浑浊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客栈那年过半百,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掌柜,连滚带爬地跑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瑟瑟发抖的小伙计。
“军爷!各位军爷!”掌柜的“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也顾不上那飞溅的木屑扎不扎膝盖,对着刀疤脸就拼命地磕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军爷饶命!饶命啊!小老儿……小老儿这就给各位军爷准备酒菜!分文不取!分文不取啊!”
说着,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钱袋,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
“这……这是小店里所有的积蓄了,还请……还请各位军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也放过……放过店里的客官吧!他们都是普通人,实在……实在经不起折腾啊!”
那小伙计也跟着跪下,磕头如捣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刀疤脸斜着眼睛,瞥了一眼那瘪瘪的钱袋,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掌柜。
他没有去接那钱袋,反而是不耐烦地用刀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咧开一张黄牙大嘴,嗤笑道:“啰嗦什么?老子们是来替天行道,解救万民的义军!你拿这点臭钱出来,是想收买我们,还是想侮辱我们?”
“不……不敢!小老儿万万不敢!”掌柜的魂都快吓飞了。
“不敢?”刀疤脸的脸色猛地一沉,他最烦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唧唧歪歪。
他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掌柜的心口上!
“砰!”
一声闷响,那老掌柜就像一个破麻袋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走廊的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胸口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凹陷了下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啊!”那小伙计见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吵死了!”刀疤脸身后的一个士兵嫌恶地皱了皱眉,手中的钢刀随意地向前一送。
“噗嗤!”
锋利的刀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小伙计的喉咙。那声尖叫戛然而止,小伙计的眼睛瞪得滚圆,双手死死地抓住那冰冷的刀身,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和嘴角汩汩流出,身体晃了两晃,便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在他们眼前,被如同宰杀鸡鸭一般,轻易地抹去。
“妈的,晦气!”刀疤脸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然后对着身后的手下们不耐烦地一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搜!”
“一间一间地踹!把里面的人都给老子拖出来!男的,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敢藏私的,直接砍了!女的……嘿嘿,带到楼下大堂,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是!老大!”
那群士兵爆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瞬间散开,开始用最粗暴的方式,踹向那一排紧闭的客房房门。
“砰!”
“开门!给老子滚出来!”
“砰!砰!”
“啊——!你们是什么人!”
“救命啊!”
一时间,整个客栈二楼,彻底化作了人间炼狱。踹门声,男人的怒吼与惨叫,女人的尖叫与哭求,孩童被吓坏的啼哭声,以及士兵们放肆的狂笑和淫秽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绝望的地狱交响曲。
稍有反抗的男人,会被当场乱刀砍倒。动作慢了些的,也会被刀柄和拳脚打得头破血流。那些被从房间里拖拽出来的女眷,衣衫不整,拼命挣扎,却只能换来更粗暴的对待和更放肆的嘲笑。
陆双双和洪凌凌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着走廊上这血腥而又残忍的一幕,两个小姑娘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洪凌凌的脸色煞白如纸,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眼泪却早已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
而陆双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她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从她那娇小的身体里,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刀疤脸和他剩下的几个手下,并没有急着去加入这场“狂欢”。
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落在了眼前这间被他第一个踹开的房间里。
因为,这里有三个女人。
三个道姑。
“嘿嘿嘿……没想到,这破客栈里,还藏着这么三个道姑!”
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也都注意到了房内的景象,一个个同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林羽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刀疤脸对着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你们几个,去把她们的行李搜一搜,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至于这三个人……”他狞笑一声,目光死死地锁在林羽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上,“等会儿,全都给老子绑了!带回营里,好好伺候伺候兄弟们!”
“是!”
两个士兵淫笑着,搓着手上前,就要去翻动房间里那简单的行李。
“你们敢!”陆双双再也无法忍受,厉喝一声。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她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冰冷的剑锋,遥遥指向那两个上前的士兵!
旁边的洪凌凌也猛地擦了一把眼泪,同样拔出了长剑,小脸上满是决绝之色!
那两个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刀疤脸在看到这一幕时,却是微微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张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林羽依旧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神色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置若罔闻。
她对两个已经怒火攻心,杀气毕露的徒孙,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缓缓说道:
“麻烦既然已经主动找上了门,便无须再忍。”
“动手吧。”
这平淡的几个字,落在陆双双和洪凌凌的耳中,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师叔祖……同意了!
压抑了数日的愤怒、悲伤、痛苦、憋屈,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两个小姑娘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如同实质般的,凌厉至极的杀气!那股气势,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冷!
刀疤脸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两个气势陡然一变的小丫头。
但他那被酒精和色欲冲昏了的头脑,根本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被两个小丫头给唬住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收起笑容,满脸不屑地用刀指着陆双双和洪凌凌,嘲讽道:“哟呵?两个小娘皮还会舞刀弄枪?正好!正好!等会儿就把你们绑在床上,让你们给大爷们好好舞一个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