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天成的淡金轮光带来的清明之感尚未完全体会,北地的紧急军情与东境持续的诡异窥探便如冷水浇头,让殷星迅速从修为精进的喜悦中冷静下来。
冀州的黑风毒障,北海的重围困局,东鲁边境阴魂不散的啃噬感…封神杀劫的阴影,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蚕食着殷商本就摇摇欲坠的江山,并将他愈发紧密地卷入旋涡中心。
然而,外部压力未至,内部的暗箭却已先发。
这日,殷星正于府中与田穰商议加大流民安置点巡查力度,以防东伯侯细作混入,一名亲卫疾步而入,呈上一封密信。信由朝歌飞燕商会秘密渠道传来,封口处烙着代表最高紧急级别的火焰纹。
殷星展开信笺,目光扫过,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芒。
信是黄飞虎冒险所发,内容简短却字字惊心:朝中以费仲、尤浑为首,联合东伯侯姜桓楚以及在东鲁利益受损的部分地方贵族,联名上奏纣王。奏章中罗列殷星三大罪状:一曰僭越,于东鲁私设工坊,广蓄甲兵,规模远超皇子仪制;二曰收买人心,假借安置流民之名,行囤积私兵之实,且只知殷星而不知朝歌;三曰图谋不轨,与逆臣苏护或有暗中勾连,其心叵测。
奏章恳请纣王下旨,即刻剥夺殷星对东鲁之滨的一切管辖权,召回朝歌严加审查,并派遣钦差大臣接管东鲁,清查“逆产”。
“呵。”殷星轻轻放下信纸,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终于来了。”
他深知自己在东鲁的一系列举措,必然触动了旧有贵族的利益。工坊量产降低了军械价格,损害了垄断此道的贵族利益;高效安置流民,开垦荒地,让原本趁机低价兼并土地、收纳奴仆的贵族们无利可图;整顿吏治,更是断了无数伸向国库和地方赋税的黑手。此前因闻仲支持、北海战事以及苏护突然反商吸引了朝歌注意力,这些怨气被暂时压下。如今,他们终于勾结在一起,发起了反扑。
“主公,此事…”田穰面露忧色。纣王如今昏聩,妲己擅权,谗言极易得逞。
“无妨。”殷星打断他,声音平稳,“他们这是阳谋。所言之事,半真半假。工坊甲兵、安置流民皆为实情,只是目的被曲解。勾结苏护纯属构陷,但足以迷惑父王。”
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井然有序的领地和远处辛勤劳作的领民。“他们想借父王之手,名正言顺地夺走这里的一切。只可惜,他们算错了两点。”
“其一,父王虽昏聩,却多疑。尤其涉及兵权与谋逆,他不会全然相信任何一方,即便要削我权柄,也绝不会轻易将东鲁完全交给姜桓楚或那些贵族瓜分,大概率会派一个他以为的‘自己人’来接管,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其二,”殷星转过身,目光锐利,“他们以为我在此地经营日久,只会被动接招吗?”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殷星视野中,数行淡金色文字悄然浮现又隐去。
【叮!支线任务【整顿吏治】已完成!(进度100%)】
【奖励:气运+5,功德+100,【微效逆转阵】提升至(中级)!】
【叮!检测到外部恶意构陷,触发新支线任务:【反击的号角】!】
【任务要求:粉碎贵族诬告,稳固东鲁统治权。揭露至少一名主要构陷者的罪行(0\/1)。】
【任务奖励:未知(视完成度而定)。】
【整顿吏治】任务竟在此刻完成!想必是雷豹那边针对领地下层小吏的清查和换血取得了决定性成果,整个东鲁的行政体系效率与忠诚度提升了一个档次,得到了天地认可。
一股精纯的功德之力悄然注入体内,虽然远不足以再次凝聚金轮,却让他因炼器而消耗的心神恢复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微效逆转阵】提升至中级,其吸收、转化、反弹敌方法术效果的威力必然大增,将成为他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法术冲突的一张底牌。
殷星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田穰。”
“属下在!”
“立刻做三件事。”殷星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第一,将我们所有工坊的生产记录、流民安置的账目、粮食仓储的盘点文书,全部整理备份,务必清晰、公开、可查。特别是与朝歌往年安置流民效率、耗费的对比。”
“第二,让雷豹将他这段时间查出的、与东伯侯及朝中某些贵族往来密切、贪腐枉法的旧吏罪证,挑选几份最具代表性的,整理出来。”
“第三,以我的名义,草拟一份奏章。不必申冤,只陈述东鲁近日工作:接收流民数量、开垦荒地亩数、新增粮草储备、为北海前线额外筹措军械数目…哦,最后再加一句,闻听朝中似有疑议,臣恳请父王派遣特使,全面核查东鲁政务,臣愿全力配合,以证清白,并愿将新增粮草军械之半数,即刻献于朝歌,以解北海燃眉之急。”
田穰先是疑惑,随即眼睛猛地一亮:“主公高明!”不争辩,只摆事实,示敌以弱,甚至主动请求核查,并献上物资表忠心。此举不仅堵住了谗言之口,更将难题抛回给了纣王和那些贵族——若再强行诬陷,岂非寒了前线将士之心?
“快去办吧。”殷星摆摆手,“另外,让边境加强警戒,我总觉得,姜桓楚的试探,不会只是挠痒痒那么简单。”
田穰领命匆匆而去。
殷星独自立于殿中,脑后淡金轮光微不可察地流转。诬告风波并未让他慌乱,反而像一块磨刀石,让他更加看清了脚下的路和身边的敌人。
【反击的号角】已然吹响,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