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悠扬肃穆的钟声将谢辰星从修炼中唤醒。
他推开库房门,发现宫中气氛与往日不同。宦官宫女行色匆匆,捧着各种仪仗器物往正殿方向赶。
“殿下,您醒了。”老桐端着清水过来,低声道,“今日有朔望朝会,虽非大朝,但各位殿下都需列席旁听。”
朔望朝会?殷星心中一动。按照礼制,每月初一、十五,君王需临朝听政,接受百官朝拜并处理政务。纣王虽日渐怠政,但这种表面文章偶尔还是会做一做。这或许是个机会!
他迅速洗漱,换上那身最正式的王子礼服。镜中少年,脸色虽仍偏白,但眉宇间已无病气,眼神沉静,身姿挺拔,竟将这身宽大旧衣也衬出了几分气度。
赶到举行朝会的偏殿时,殿内已站了不少官员和王子。谢辰星默默走到王子队列最末尾,垂首肃立,尽量降低存在感。
纣王高坐于御座之上,面带倦容,眼神游离,似乎对朝会毫无兴趣。费仲、尤浑二人一左一右侍立在下首,面带谄笑。
官员们依次出列奏事,多是一些繁琐的政务或地方祥瑞。纣王听得哈欠连天,随意敷衍几句,便交由费仲等人处理。
队列前方的三王子殷衍偶尔回头,看到末位的谢辰星,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嘴角带着讥讽,似乎在嘲笑他这副穿戴旧衣还敢来站班的样子。谢辰星面无表情,恍若未见。
就在朝会即将在一片沉闷中结束时,一位身着甲胄的武将大步出列,声如洪钟:“臣,武成王黄飞虎,有本奏!”
殿内气氛微微一肃。黄飞虎镇守朝歌,地位尊崇,且是实干派,他的奏报往往非同小可。
纣王也稍稍坐正了些,懒洋洋道:“武成王有何事奏?”
黄飞虎虎目含威,沉声道:“启禀大王,近日京畿之地颇不平静!西城外李家村、北郊黑石岗、东面小河屯,接连发生怪异之事!或有黑风卷走牲畜家禽,或有夜半鬼哭狼嚎扰民清梦,更有甚者,小河屯一夜之间有三户人家离奇失踪,现场只留下些许抓痕与黑色鬃毛!百姓惊恐万分,皆言有妖魔作祟,恳请朝廷派人清查,以安民心!”
妖魔作祟!
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顿时在殿内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官员面露惊惧,交头接耳。
“妖魔?”纣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什么妖魔?不过是些猛兽山匪为祸,或是刁民讹传,惊扰圣听罢了。武成王,你身为镇国将军,调拨些兵马,剿灭山匪猛兽便是,何须大惊小怪?”
“大王!”黄飞虎语气加重了几分,“现场痕迹绝非寻常野兽所能留下!且失踪人口众多,绝非山匪所为!臣恐非寻常之事,或需请司天台遣人…”
“够了!”纣王不耐烦地打断他,脸色沉了下来,“司天台乃观测天象之所,岂能轻动?些许乡野流言,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武成王觉得,孤的天下,已然妖魔横行了吗?”话语中已带上一丝愠怒。
费仲立刻上前一步,谄笑道:“大王息怒。武成王也是忧国忧民,只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自有上天庇佑,些许怪事,想必不久自会平息。”
尤浑也附和道:“费大夫所言极是。大王圣明烛照,岂是妖魔敢近之地?定是下面的人以讹传讹。”
黄飞虎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却不好再强行顶撞,只能憋闷地退下。
殿内众臣见状,也无人再敢出声。子衍等王子脸上则多是事不关己的漠然,甚至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队列末尾,谢辰星低着头,目光闪烁。黄飞虎的奏报与他从小善那里听来的消息相互印证,妖魔作乱确凿无疑!而纣王和奸臣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寒。如此昏聩,岂能不亡国?
就在这时,他意识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触发支线任务:王前显志】
【任务要求:在朝会上主动请缨,参与调查妖魔作乱事件。】
【任务奖励:气运+3,商容\/比干\/黄飞虎好感度微幅提升。】
【失败惩罚:无】
系统也在推动他!殷星不再犹豫。
就在朝会即将散去的沉闷时刻,一个清朗却略显稚嫩的声音突然从王子队列末尾响起:
“父王,儿臣愿往!”
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正是那位素来体弱多病、默默无闻的五王子殷星!
纣王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费仲、尤浑也愕然望去。黄飞虎更是猛地转头,虎目中闪过一丝惊讶。
殷衍先是一愣,随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五弟?就你?你这风吹就倒的身子骨,去了是给妖魔送点心吗?还是想趁机溜出宫去玩闹?真是不知所谓!”
几位官员也暗自摇头,觉得这五王子怕是病糊涂了。
殷星走出队列,来到殿中,对着御座躬身一礼,姿态不卑不亢,声音清晰地说道:“回父王,儿臣近日身体稍有好转,深感昔日体弱,未能为父分忧,心中有愧。听闻城外百姓受扰,儿臣虽力弱,亦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恳请父王准许儿臣随武成王派出的队伍一同前往查探,一来可锻炼体魄,二来亦可示我王室子弟体恤百姓之心。”
他这番话,理由冠冕堂皇,既提到了“锻炼体魄”(符合王子应有的尚武精神),又抬出了“体恤百姓”(占据道德高地),让人一时难以直接反驳。
纣王看着他,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皱了皱眉:“胡闹!你连弓马都未必娴熟,凑什么热闹!”
殷星立刻道:“儿臣不敢添乱,只需随行观摩学习,绝不贸然行动。若遇危险,定当以保全自身为先。”他这话既是说给纣王听,也是安黄飞虎的心。
这时,一向沉默的王叔比干忽然开口了,他抚着长须,看着谢辰星,眼中有一丝探究:“殷星有此心志,倒也可嘉。少年人,多经历练并非坏事。武成王只需派得力干将护卫,确保五殿下安全无虞即可。”
商容也微微点头:“微臣也觉得,让王子殿下知晓民间疾苦,并非坏事。”
黄飞虎虽然觉得带个王子是累赘,但见比干和商容都开口了,而且这五王子言辞恳切,理由正当,便也拱手道:“若大王准许,臣定当派精锐护卫,确保殿下安全。”
纣王见几位重臣都这么说,又见谢辰星态度坚决,懒得在这种小事上多费唇舌,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去,便随你去吧。飞虎,你安排好人手,看好他,别出了岔子。”
“臣,领旨!”黄飞虎洪声道。
“谢父王!”殷星躬身行礼,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成了!
殷衍在一旁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了谢辰星一眼。
朝会散去。殷星正准备离开,一名侍卫却来到他面前,恭敬道:“五殿下,武成王请您稍后至值房一叙,商议出行事宜。”
谢辰星点头:“有劳带路。”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