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雷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猛地定在靶纸上。
十子连心！
拿着靶纸的手微不可察抖了抖，接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十环中心，那个几乎完全重叠的弹孔，内心翻江倒海。
他从军二十多年，见过的神枪手不计其数，可是能在把作训服浇透的暴雨里，在能吹动靶子都晃动的狂风中，用速射打出这种“十子连心”的成绩，别说见过，连想都没有想过。
如果不是他今天亲自过来，亲眼见证了章楠的射击，换成郭东来向他汇报今天的事情，他打死都不相信。
这是一个新兵能打出的成绩？而且还是一个女兵？正常人恐怕都不会相信，除非亲眼所见。
这份实力，这份天赋……激动，滚烫的激动，郭雷连身子都热乎乎的起来，瞳孔更是燃起一簇亮得将人的光，那是看到璞玉的震撼。
他也是识货的人，知道十子连心意味着什么，还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以速射打出的成绩。
绝对的妖孽啊，以后绝对是战略级狙击手的存在。
万万没有想到章楠会有如此恐怖的射击天赋。
难怪连最沉得气的老农，都跳出来了，这个成绩要是泄露出去，利剑团还真不一定能留得住这块璞玉。
神枪手，哪个连队都抢着要。
狙击手，特种部队争着要。
战略级狙击手，各大战区打起来也要抢到手!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未来的战略级狙击手，可是利剑团的人，这就足够了。
“好！好！好！”
郭雷激动得连说了三个好，浑厚激动的声音穿透了雨幕，向四周传递开来。
新兵们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又听到了团长连说了几个好，难道靶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刚才所有人可是看到了报靶员将一张靶纸递给了老农，老农看了后，马上就拿过去给连长和团长。
“什么情况？团长怎么这么开心激动？”
“那张靶纸应该是章楠的，不会是又重来一次吧？”有人不禁想到上次章楠在实弹射击练习打出了一个6环的环靶。
花样整活？
这下所有新兵蛋子都想起了这事。
“不可能吧， 报靶员不是报出了靶数，只有10环，这怎么花样整活？”
“胸环靶又没有1环，最少6环起步，要花样整活，也是跟上次一样，60环的靶数。”
“想什么呢，狂风暴雨，章楠又是一阵突突速射，能有10环都不错了，还想花样整活，你当子弹装了北斗定位啊。”
“我猜团长笑跟章楠的靶纸没多大联系，10环的成绩，怎么整，也是10环。”
“叶澜跟王凯鸣可是满环的成绩，人家团长开心肯定离不开这事。”
“没错，再怎么看，10环还是10环。章楠这次去猛虎连的事，彻底没戏了。”
“不知道那个幸运儿能够顶上。”
“……”
“可惜了，章楠这次无缘进入猛虎连。”
女兵之中有人惋惜道，毕竟章楠这段时间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前两天的考核，非常优异，就差那么临门一脚的事，却倒下了。
“还以为我们女兵保底能有两个特招进入猛虎连，看来现在只剩下叶澜一个了。”
“一个也好，至少没有全军覆没，叶澜替我们女兵争了口气。”
“……”
叶澜听到女兵们谈论自己，但她此刻不关心这个，而是眉头蹙着，带着些许疑惑。
章楠，又在搞什么花样？
团长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
可是10环的成绩已经出来，还能怎么个整活？
总不会是她又在靶纸上整出什么幺蛾子图案出来吧。
这有意义吗？
10环，还是10环！
王凯鸣脸上也浮现出疑惑，听到男兵们议论，开玩笑道：“你别告诉我，全部钻一个弹孔里头在那，真要是那样，我把靶子生吃了！”
十子连心，可能吗，绝对不可能！
谁能在这个鬼天气，以速射的方式打出十子连心，这还是人吗？
没多久，老农快步返回，目光扫向了新兵蛋子，朗声宣布：“射击考核继续，下一轮。”
轮到章楠上场已经差不多到尾声了，几轮过后，三百多号人全部完成了实弹射击考核。
当老农宣布本次射击考核结束的时候，狂风暴雨停了，雨歇云收，云层被撕开一个口子，金灿灿阳光直愣愣的泼下来。
新兵蛋子一阵无语，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
刚才他们射击的时候，雨那个大，风那个急，雨水都糊住了眼睛，很多人几乎都是闭着眼扣动的扳机，能有好成绩才怪。
现在倒好了，早不出晚不出，考核结束太阳就出来，要是这个天气，好歹也能蒙多几个七八环。
“全体都有！”
“稍息！”
“立正！”
老农喊着口令，整理队伍之后，这才双手贴着裤腿，迈着标准的小碎步朝不远处的郭雷跑去。
军靴踏着泥水，发出敦促有力的声响，跑到郭雷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下，双腿并拢，抬手就是一个利落的军礼。
“报告团长，新兵连射击考核完毕，请您指示！”
郭雷迈步走向了新兵队列，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像扫过操场的探照灯，从队列这头慢慢挪到了那头，把每个新兵脸上的疲惫、懊恼、还有点藏不住的好奇，都看了个真切。
“今天天公不作美，雨大风急，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射击考核肯定受影响，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很多同志打不上靶子。”
“但令我欣慰的是，你们顶住了这个压力，迎难而上！”
“这次考核很精彩，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涌现出了叶澜和王凯鸣两名满环的成绩，还出现蒙小翠这位把靶杆子都打断的好手。”
说到蒙小翠打断了靶杆子，不少新兵都憋着笑，确实也是没谁了。
当事人蒙小翠更是憋红了脸，被团长亲自点名，糗大了，心里更是暗道，完了，这回不是得分去炊事班了吧。
郭雷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不过让我最吃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