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张助理头一次脸色白得像纸。他刚想再说什么，却被路秋一个眼神制止了。
为首的男人似乎没料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才嗤笑一声：“最好别耍花样。”
他挥了挥手，“大家先散了，后天再来跟她讨说法！”
人群渐渐散去，骂骂咧咧的声音也远去。
“路总，您怎么能答应他们啊！”张助理终于忍不住，急得原地转圈，“这明摆着是敲诈勒索！那视频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拍的，说不定就是跟那男的串通好的，想趁机敲一笔钱！”
他攥着拳头，语气里满是不忿，“而且秦以山那边……”
路秋摆摆手，制止了张诚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把秦以山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质问道：“秦以山，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秦以山一脸无辜，摊开双手道：“路总，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虽然对您是有些看法，但这种损害项目的事我可不会做。这项目要是搞砸了，对我也没好处啊。”
路秋紧盯着秦以山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但秦以山表现得十分镇定，路秋一时也无法判断真假。
路秋咬咬牙道：“最好不是你。但要是让我发现你从中作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以山笑了笑：“路总，您就放心去查吧。”
“先回项目部，”路秋转身往车的方向走，“查清楚那两个工人的身份，还有最近一周的闸口操作记录，每一个签字都不能放过。”
张助理赶紧跟上，还在念叨：“两天哪够啊……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是要解决方案，就是想逼停项目……”
路秋知道张助理说得对，可眼下除了答应，她没有别的选择。那视频一旦发出去，项目的声誉就完了，原主这几年的心血也会毁于一旦。
回到办公室后，她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调查相关事宜，调阅近期项目的污水排放记录，询问相关工作人员，同时安排人员对视频进行技术分析，试图找出视频中的破绽或线索。
而另一边，那为首的男子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他低声喃喃：“路秋，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解决。”
此时，他身旁的另一个手机突然亮起，一条短信映入眼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男子回复道：按计划进行中。
对方很快又回了一条：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汇报。
与此同时，港口项目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听闻了抗议事件，整个项目组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猜测事情的真相，担忧项目的未来。
一些人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怀疑是竞争对手故意使坏，有人则觉得可能是项目内部管理出现了漏洞。
各种猜测在项目组内流传，路秋深知此时稳定人心至关重要，她召集项目组主要成员开了个紧急会议。
在会议上，路秋组织了一番语言，面色严肃地说道：“大家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不管这背后是什么原因，我们都要积极面对。现在调查工作已经展开，我希望大家能够坚守岗位，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工作进度。我们的港口项目是造福一方的大工程，不能因为这点挫折就停滞不前。大家各司其职，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现在的她，套话是说得越来越溜了。
办公室的灯光落在张助理紧绷的侧脸上，映出眼底藏不住的懊恼。
他来回踱了两圈，明明只要他盯得再紧点就不会出现的错误，偏偏就在他这儿断了档。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时，路秋正在翻看着报告。抬头就见张助理站在门口，哭丧着脸，她便大致猜到了来意。
“路总…”
路秋听出了涩味。
“这次的事……是我的责任。如果我盯得再紧些，把每个环节都卡死，绝不会让对方钻了空子。”
路秋好笑，一向被她视作救命稻草的张助理也有今天，她反问一句：“你觉得问题出在‘盯得不够紧’上？”
张助理喉结动了动：“是。”
“差的不是那一步。”
“对方既然处心积虑要使坏，就像水总会往低处走，你堵了这个口子，他迟早会找到下一个。”
她起身走到张助理身边，指了指窗外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在车流里开车，你能保证自己不违章，却防不住别人变道时不打转向灯。与其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提前预判，不如想想下次怎么更快地踩刹车。”
诶呀，说哪去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沉浸在自己善于开解人的喜悦里。
路秋拍了拍张诚的肩膀：“你的工作严谨度，我看在眼里。但要说认错——”
她笑了笑，“真不用。毕竟，我们要防的是居心叵测的人，不是自己人。”
张助理刚从自责的情绪中缓过神，便打起精神，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调查固然重要，揪出幕后主使也刻不容缓。
“找人盯紧那个头儿和秦以山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们私下接触的人、去过的地方都不能放过。记住，别打草惊蛇，让下面的人用点心，别露了马脚。”
张助理点头应下，正要转身去安排之际，他眉头微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路总，允许我再多嘴一句……”
路秋抬眼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您失忆了，可能记不太清楚。当初那个港口项目，咱们路氏和席家拼得有多凶，我是知道的。最后虽然是咱们拿下来了，但席家那边一直憋着股劲，明里暗里没少给咱们使绊子。”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又是有人组织抗议，又恰好被人拍了视频，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秦以山那点能耐，撑死了也就搞点小破坏，未必能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不相信席家就这么轻易放手了，他们会不会也在背后掺和了？”
“席家……”路秋喃喃自语，她隐约想起一个嘴角总挂着假笑的男人，眼神里藏着的算计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对，就是席春书。
“对哦，”路秋猛地一拍桌面，眼神瞬间清明了不少，“张助理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差点忘了席春书这号人物。”
“你说得对，席家绝对不能漏掉。”
“行，那你再派人盯着席家那边。重点盯着席春书，看看他最近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和抗议队伍或者秦以山那边有过接触。不管是公司层面的动作，还是他私下的行踪，都给我盯死了。”
“好的，路总。”张助理应声，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