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队!有发现!”小陈激动地指着屏幕上一条被高亮显示的、极其细微的资金链路。
“看这里,”他放大那条链路,“‘老鬼’提供的这个收款地址,在大约两个半月前,曾经收到过一笔来自‘账户b’的资金!”
秦风立刻凑近屏幕:“‘账户b’?就是我们监控到的,那个每周有小额资金流入并快速套现的可疑账户?”
“对!就是它!”小陈兴奋地确认,“虽然这笔转账金额不大,混杂在众多其他交易中,而且中间还隔了两层中间钱包进行跳转,但我们的模型还是捕捉到了这层极其微弱的关联!”
他调出“账户b”的资金图谱,指着其中一个节点:“资金从‘账户b’流出,经过两个快速中转地址,最终有一小部分流入了‘老鬼’提供的这个钱包地址。时间点,与‘老鬼’叙述的收到尾款的时间完全吻合!”
秦风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这条微弱的资金链,如同在茫茫黑暗中连接起了两个孤立的岛屿。
它将线下实体(老鬼改装坊)的非法服务,与线上虚拟世界(“账户b”代表的平台资金流)直接关联了起来。
这不再是孤立的线索,而是形成了相互印证的证据链环!
几乎在同一时间,江欣蓉那边也传来了新的进展。
她一直在利用从“狩猎场”旧平台服务器残骸中恢复的、极其有限的日志数据,进行深度清洗和分析。
这些日志残缺不全,大部分设备标识符和访问记录都被加密或损毁。
但她带领技术团队,采用多种算法,试图从垃圾数据中剥离出有效信息。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他们终于从一堆乱码中,成功解析出了几个疑似用于连接平台、进行视频流传输的设备的唯一硬件标识符(mAc地址修改版)和粗略的性能参数片段。
这些参数片段包括图传频率范围、信号调制方式、以及功耗特征等极其专业的技术指标。
当江欣蓉拿到周强从“老鬼”那里获取的、被改装无人机的大致技术参数清单时(包括增强的图传模块型号、加装的红外摄像头规格推测、以及为满足长时间飞行而升级的电池和动力系统估算),她立刻进行了细致的比对。
她将平台日志中解析出的设备参数,与“老鬼”提供的改装清单,一项一项地放在一起对比。
“秦队,周队,你们看这里。”江欣蓉将对比结果投放到大屏幕上,她的语气带着技术工作者特有的严谨和一丝发现真相的兴奋。
“平台日志中恢复的某个设备标识符,其记录的图传工作频段,与‘老鬼’改装所使用的特定型号图传模块的官方标称频段完全一致,而且都偏离了常规民用频段。”
“还有,”她指着另一行数据,“日志中捕捉到的设备功耗波动模式,与加装了红外摄像模块和高功率图传后的无人机功耗特征曲线高度吻合。这种特定的功耗峰值,普通航拍无人机是不会出现的。”
“更重要的是,”江欣蓉切换画面,展示出一段经过还原的信号频谱图,“我们从一段未被完全擦除的缓存数据中,提取到了一段极其短暂的信号特征,其加密握手协议和信号跳变模式,与‘老鬼’提到的、对方要求实现的‘隐蔽悬挂装置’(可能指用于自动释放或回收设备的电磁锁)可能产生的控制信号特征,存在高度相似的 pattern(模式)。”
她总结道:“虽然缺乏直接的数字指纹匹配,但这些技术特征的多重高度吻合,尤其是非常规频段、特定功耗模式和疑似特殊控制信号的存在,强有力地表明,‘老鬼’改装的那批无人机,极大概率就是被用于‘狩猎场’平台进行空中监控的设备!”
三条原本独立的线索——老鬼的供述与实物、资金流的微弱关联、服务器残留日志的技术特征——在这一刻,完美地交织在一起,相互印证,形成了一个坚实的三角证据结构。
它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暗影联盟”及其“狩猎场”平台,并非虚无缥缈的网络幽灵,它在现实世界中存在着实实在在的支持网络,而“老鬼改装坊”,就是其中一个已经被触碰到的节点。
随着来自“老鬼改装坊”的线索与资金链、服务器日志相互印证,专案组对“暗影联盟”底层运作模式的认知逐渐清晰。
秦风召集核心成员,在白板上勾勒出新的嫌疑人侧写。
“根据‘老鬼’的描述,以及资金支付方式、无人机改装要求这些信息,”秦风用笔点着白板,“我们现在可以更精确地描述这个负责后勤和技术支持的中间人。”
“首先,他熟悉本地黑市,特别是灰色领域的科技服务渠道。”周强补充道,“他能找到‘老鬼’这种有能力且敢接私活的地下改装点,说明他对这个圈子有了解,甚至有固定的人脉。”
“其次,他具备一定的技术知识。”江欣蓉看着技术参数对比报告说道,“他能向‘老鬼’明确提出无人机改装的技术指标,包括图传距离、红外模块、隐蔽悬挂这些专业要求,说明他要么自己懂行,要么背后有懂行的人指导。他可能不是顶级的黑客,但绝对具备实操层面的技术理解力。”
“第三,他对加密货币,特别是像‘影币’这样的匿名货币,非常熟悉甚至依赖。”经侦的小陈指着资金流向图分析,“他选择用加密货币支付大额尾款,并且懂得使用中间钱包跳转,这表明他习惯于使用这种匿名支付方式,可能本身就沉迷于币圈文化,或者深知其隐匿性带来的‘安全感’。”
秦风总结道:“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个:熟悉本地黑市科技服务、具备一定技术实操能力、深度依赖加密货币进行交易、行事谨慎、反侦察意识强的男性嫌疑人。他很可能是‘暗影联盟’在本市,乃至本区域的一个关键后勤支点。”
侧写明确后,下一步就是如何将这个模糊的画像,落实到具体的人。
“老鬼”提供的那个废弃电话号码,成为了关键的突破口。
虽然该号码已经停机,但在技术中队王媛和江欣蓉的联手攻坚下,希望并未断绝。
王媛首先联系了电信运营商,依法调取了这个号码停机前三个月内的所有历史通话记录和基站定位数据。
记录显示,这个号码非常“干净”,通话次数寥寥无几,且基本都是与被叫方的单向联系,符合单线联络的特征。
“看来对方非常谨慎,这个号码很可能只用于和‘老鬼’等少数几个线下服务商联系。”王媛看着通话清单说道。
“重点是基站定位数据。”江欣蓉提醒道,“即使他不用这个号码打电话,只要手机开机,就会不断与附近的基站握手,留下位置信息。”
她们将获取到的基站定位数据导入专业的地理信息系统(GIS)。
屏幕上开始出现大量的信号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城市地图上。
“数据量很大,而且很散乱。”王媛操作着软件,“他显然也在移动,没有固定在一个地方。”
“尝试进行聚类分析。”江欣蓉提出思路,“找出他活动最频繁的区域,尤其是夜间停留时间较长的地点。那可能是他的住所,或者一个重要的活动据点。”
软件开始运行算法,对海量的定位点进行空间聚类和时间序列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