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岳泽朝戚妤初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于晓飞,“老于,还是不必麻烦了,我媳妇坐不惯拖拉机。”
戚妤初无语,“这个憨憨,咋能这么说话呢?也不说委婉点。这下人家于场长肯定会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
结果,却听于场长说:““不麻烦不麻烦,拖拉机坐着可稳当呢,弟妹多坐几次就知道了,咱们这的人都爱坐。而且这路不好走,坐拖拉机过去能快些。你们还得坐五六个小时的车才能到家,可别累着了。”
顾岳泽还想再推辞,戚妤初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
“于大哥,那就麻烦你和这位开车的大哥了。”
“别客气了弟妹,你们快走吧,别赶不上班车。”
随后,顾岳泽扶着戚妤初上了拖拉机。
随着突突的响声,车身一震,拖拉机开了出去。
戚妤初下意识地扶住了挡板,风裹着麦秸秆碎屑扑在脸上,刮的有点睁不开眼。
拖拉机的车斗里有几个破麻袋,顾岳泽把它们摞到一起,垫在了身下,把戚妤初抱坐在自己腿上。
戚妤初趴在他耳边,大声地说:“让我起来吧,一会儿就把你腿坐麻了。”
“没事,这样你能舒服点。”
戚妤初怕顾岳泽的腿吃不消,刚要起身,车轮就碾过了石子路,颠簸得戚妤初跟着上下晃。顾岳泽一手把着车厢板,一手搂着戚妤初,尽量稳住身体。
在这种颠簸中,远处的县城终于隐约露出了影儿。戚妤初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从顾岳泽的腿上直起了身,兴奋地喊:“顾岳泽,咱们快到了。”
顾岳泽把她拉低了些,“别站那么高,排气管的黑烟都喷到你身上了。”
“没事,这一路都闻惯了,我现在甚至觉得这黑烟味也没那么难闻了。”
没过多久,拖拉机就缓缓地停了下来,开车的师傅笑着对他们说:“到啦,前面就是车站,你们赶紧去买票吧。”
顾岳泽先跳下拖拉机,然后伸手把戚妤初抱了下来。两人谢过司机师傅,便朝着车站走去。
车站附近有一家国营饭店,还有几家集体食堂。戚妤初和顾岳泽早上还没吃饭,便随便找了一家店走了进去。
“初初,你先点餐,我去买票。”
“好,那你想吃什么呀?”
顾岳泽看了一眼小黑板上的供应菜单,“我来碗肉丝面,初初,你想吃什么?”
“跟你一样吧,太早了,没有胃口。”
顾岳泽点了点头,转身去买票。戚妤初走到点餐口跟服务员报了两碗肉丝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不一会儿,顾岳泽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初初,快跟我去救人。”
戚妤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岳泽拉着往车站里面跑。此时,熙熙攘攘的候车室里都是急促的哭喊声——“俺家娃烧得抽风了!谁能救救俺们啊!”
顾岳泽带着戚妤初挤了进去,就见穿补丁汗衫的男人正抱着个脸憋得通红的小男孩,一旁的女人瘫坐在旁边哭天抢地。
“我是医生,快把孩子给我。”出于医生的本能,戚妤初立刻蹲在了男人和孩子身边。
男人愣怔了一下,随后急忙把孩子抱给戚妤初。
戚妤初把孩子抱到候车室的长椅上,迅速解开孩子的衣服检查情况。
“大夫,我儿子才四岁,求你救救他,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孩子的娘突然跑到戚妤初身边,跪下就磕头。
戚妤初正在给孩子检查身上有没有出水痘或是疹子,被这突然的一跪扰乱了进度。她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扶起女人,“大姐,您先起来,我一定尽力救孩子。但你得冷静点,不能再打扰我。”
女人连忙点头,“对不起大夫,我不打扰了,不打扰。”
刚抱孩子的那个男人一把将女人拽到了一边,“臭婆娘,离远点别捣乱。”
戚妤初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给孩子做检查。一番仔细地检查后,她发现孩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出疹迹象,初步判断是高热惊厥。可这里没有任何医疗设备和药物,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让她犯了难。
顾岳泽见她面露难色,上前询问:“怎么了,初初?”
“孩子太小了,我不敢给他针灸。人太多,我也不方便给他喝灵泉水。现在,就只能试试物理降温了。顾岳泽,你快去帮我买五根冰棍和一条毛巾,冰棍要那种普通的,一定要快。”
顾岳泽听后,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很快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戚妤初把冰棍用毛巾裹住,敷在孩子的额头、腋下和腹股沟处。过了一会儿,孩子的抽搐渐渐停止,脸色也没那么红了。
孩子的母亲喜极而泣,周围的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大夫,谢谢你救了我儿子,谢谢。”
“大姐,我只是暂时帮孩子退了烧,他的病因我没有检查出来,你们还是赶紧带孩子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吧。”
处理完孩子的事,戚妤初和顾岳泽这才想起来他们的面条。
顾岳泽问戚妤初,“怎么办,还去吃吗?”
“算了吧,估计早就坨了。车票买到了吗?”
顾岳泽点点头,“买到了。”
“距离发车还有多长时间?”
顾岳泽看了一眼手表,“不到半个小时了。”
“本来还想进空间做点吃的,看来不赶趟了。空间里还有一只卤鸡,要不把它解决了?”
“好,拿出来吧,吃点总比不吃的好。看来咱们以后得多囤点食物。”
两人找了个角落,吃起了卤鸡。虽然没了热乎面条,但这卤鸡的味道也不错。
等他们吃完,也到了发车的时间。
随着班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不断后移。戚妤初竟生出了几分伤感。
“顾岳泽,也许是因为我爸在这的缘故,我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
顾岳泽拍了拍肩膀,戚妤初笑了一下,轻轻地靠了过来。
顾岳泽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放心吧,我们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