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的京城,总算褪了些刺骨的寒意。八爷府的演武场上,柳枝抽了新绿,风里带着淡淡的春意,胤禩握着弓箭,站立在场上。
他拉满弓弦,箭尖对准五十步外的靶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稳稳钉在靶心红圈里。身后的青砚刚要上前称赞,却见胤禩摆了摆手,目光依旧锁在靶上,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这些天,张丰一直暗地里查徐源的下落,把京城的客栈、会馆、甚至城郊的破庙都翻遍了,却连半点踪迹都没有。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在刑部当差的刘大人——胤禩早就接到密报,徐源曾躲在刘大人府里,可刘大人怕惹祸上身,没几天就把人打发走了。自那以后,徐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音讯。
“爷,张丰刚派人来报,城西的几个码头都查过了,没发现徐源的踪迹。”青砚轻声禀报,递过一杯热茶。
胤禩接过茶,却没喝,只是摩挲着杯壁,慢慢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看着演武场上的阳光,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眼下四哥胤禛、大哥胤禔,还有他自己,都在找徐源。大哥那边大概是自己心里有鬼;四哥找徐源,是想拿到一些信息掌握主动;他找徐源跟四哥的动机一样。可这么多人找,徐源却偏偏没了踪影,这实在不合常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徐源一个举人,无权无势,就算想逃,也不可能逃得这么干净——要么是有人故意把他藏起来了,要么就是……
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浑身一震。他猛地站起身,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青砚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爷,您怎么了?”
“我想通了。”胤禩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眼神里满是惊色,“你说,要是排除掉两种可能,剩下的会是什么?”
青砚愣了愣:“爷说的是……”
“第一,四哥和大哥没在作假,他们是真的没找到徐源。这不太可能,如果是大哥已经找到了徐源,以他的心思不会再寻找了。如果是四哥找到了,那就更不会继续这样找了,应该是安静下来把徐源作为一个筹码供着。”,胤禩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分析的冷静,“第二,徐源没逃出京城——他一个外乡人,没门路没银子,想在我们几个皇子的严密监视下,悄无声息地逃出京城,根本不可能。”
青砚皱起眉:“那剩下的……”
“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胤禩的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徐源,可能已经在皇上手里。”
这话一出,青砚脸色骤变:“爷,这……这怎么可能?皇上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说皇上在杭州也有密谈得知此事?”
“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的能量大的我们难以想象。”,胤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皇阿玛心思深沉,咱们能查到的事,他未必查不到。徐源是关键,皇阿玛要是想弄清楚真相,他只需要得知这个徐源跟三哥府上的伶人的关系,然后先把人控制起来。”
他走到靶场边,捡起一支箭,手指轻轻抚过箭尖:“可如果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为什么不揭露出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春风从演武场掠过,吹得柳枝轻轻晃动。胤禩沉默片刻,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一,皇阿玛可能想看看,这件事背后还有多少人参与。大哥只是在明面上的,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藏在暗处,皇阿玛是想引他们出来。”
“其二……”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皇阿玛晚年本就心慈,尤其看重皇家颜面。这件事牵扯到大哥,要是公之于众,就是天大的皇家丑闻,不仅会让朝野议论,还会动摇朝局。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让外人看皇家的笑话。”
青砚听得心惊,忍不住问:“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是徐源真在皇上手里,咱们再查下去,会不会惹皇上不满?”
胤禩握紧手里的箭,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现在不能停,不能确定皇阿玛不知道我在找徐源,现在突然停下可能反而招到猜疑。”他转身看向青砚,“你立刻去查,最近宫里有没有人去过刘大人府,或者有没有陌生的侍卫在城西活动。另外,让张丰再小心一点,搞清楚有没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的人——咱们得弄清楚,皇阿玛到底知道多少,又想怎么做。”
“是,爷。”青砚赶紧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演武场上只剩下胤禩一人,他望着皇宫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带来半点暖意——他突然觉得,这场围绕着徐源和鸣春楼案的迷局,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康熙晚年对下面的人的放纵是显而易见的:
两江总督噶礼是康熙晚年纵容贪官的典型。噶礼在山西巡抚任上就 “贪婪无厌,虐吏害民,计赃数十余万” ,甚至巧立名目,在通省钱粮每两银中加收所谓“火耗银”二钱,从中私吞巨额银两 。对于官员的多次参奏,康熙帝并未深入追究,常仅命噶礼“明白回奏”,使其得以搪塞过关,甚至弹劾他的御史反遭革职 。后噶礼调任两江总督,其贪腐行为愈演愈烈,甚至在其母向康熙揭发其欲行弑母的罪行后,康熙才最终下令将其革职 。噶礼最终被赐死 。
而这一次,在这个时间段康熙心里还并没有放弃他的太子,大阿哥这样跳,他只需要捏住这个证据,若他什么时候真的要走了,用这些证据一波带走大阿哥就行了,也好对得起天下,不会损伤他的名声。
胤禩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他回到书房,细细的重新考虑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