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乡间小路上跑得挺稳,窗外的树一棵接一棵往后退,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点麦秸秆的香味,把之前在山里沾的土气都吹散了些。厉沉舟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手里苏晚给的矿泉水,刚拧开盖子要喝,就听见后座传来苏晚的声音。
“苏柔,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忘了我是谁了?”苏晚的声音挺轻,但在安静的车厢里听得特别清楚,“我是你亲姐姐啊,小时候咱们还一起在老家的院子里爬树摘枣,你摔下来还是我背你去的卫生院,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来,车厢里瞬间就静了,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好像变轻了。林渊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眼后座的苏柔,见她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有点慌,赶紧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路上,假装没听见。
厉沉舟也愣了,转头看向后座:“苏柔,你还有个姐姐?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他跟苏柔认识快半年了,苏柔一直说自己家里就剩她一个人,爸妈早就不在了,从没提过还有个姐姐,这事儿也太突然了。
苏柔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躲闪闪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苏晚咧嘴笑了笑,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带着点迷糊的样子:“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前两年出过一次车祸,脑子有点不好使,好多以前的事儿都记不清了,尤其是小时候的事儿,更是跟一团浆糊似的。你说你是我姐姐?真的假的?我咋一点都想不起来你长啥样了呢?”
她一边说一边还故意皱着眉头,使劲儿回忆的样子,眼睛却偷偷瞟着苏晚,看她反应。其实苏柔心里门儿清——她怎么可能忘了苏晚?这可是她亲姐姐,小时候最疼她的人。只是当年家里出事后,姐姐跟着亲戚去了外地,俩人断了联系,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跟厉沉舟、林渊都是逃犯,身上还背着事儿,要是承认认识姐姐,万一姐姐被他们连累了怎么办?而且她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是干什么的,突然冒出来还带着复活币这么邪门的东西,万一姐姐是来抓他们的,那可就完了。所以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装糊涂最好,先把眼前这关混过去再说。
苏晚看着苏柔这副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一撒谎就爱拍脑袋,眼神还不敢看人。但她也没戳破,只是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也软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啊,那也不怪你,毕竟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又出过车祸。也是我太着急了,没跟你好好说清楚。”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没关系,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我这次找到你,也是因为前阵子回老家,听邻居说你在这边,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刚找到你,就遇上那么多事儿。”她说得特别自然,好像真的就是偶然找到苏柔似的,一点没提自己其实早就跟着他们了。
厉沉舟听苏晚这么说,心里的疑惑也消了点,对着苏柔说:“既然是你姐姐,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啥事儿咱们一起扛。”他现在对苏晚特别信任,毕竟是苏晚救了他的命,还帮他们逃了出来,而且还是苏柔的姐姐,那肯定不是外人。
苏柔赶紧点头,顺着厉沉舟的话说:“对对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姐姐,你这次来这边,打算待多久啊?”她故意转移话题,不想再聊小时候的事儿,怕说多了露馅。
苏晚看她这么说,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我暂时还没打算走,本来就是来找你的,现在找到你了,肯定得跟你多待一阵子。而且我还需要厉沉舟帮我个忙,等忙完了,咱们再一起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一提到帮忙的事儿,厉沉舟立马坐直了身子:“苏晚,你说吧,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不含糊。之前你救了我的命,这份情我肯定得还。”
苏晚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我之前收集特殊物品的时候,跟一伙人结了仇。他们抢了我一件特别重要的东西,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他们,所以想让你帮我一起把东西抢回来。那伙人虽然人多,但都是些乌合之众,你这么能打,肯定能帮上忙。”
厉沉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没问题!不就是抢回东西吗?包在我身上!你说什么时候去,咱们就什么时候去!”他现在正愁没机会报答苏晚,而且他也闲不住,找点事儿做也好。
林渊也跟着说:“我也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而且我开车技术还行,到时候可以帮你们跑路。”
苏柔看他们都答应了,也赶紧说:“我也去!我虽然不能打,但我可以帮你们望风,有什么情况我能及时告诉你们。”
苏晚看着他们,心里挺高兴:“好!有你们帮忙,我就放心了。不过那伙人住在城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防守挺严的,咱们得先计划一下,不能贸然行动。等咱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详细商量。”
车子又开了大概一个小时,苏晚让林渊把车开到了一个郊区的小区里。这个小区看起来挺旧的,没什么人,特别安静。苏晚带着他们走到一栋楼的三楼,打开一扇门:“这是我之前租的房子,一直没人住,你们先在这里住着,安全肯定没问题,我已经跟房东打好招呼了。”
走进房子里,虽然有点小,但挺干净的,家具也都齐全。厉沉舟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几天一直东躲西藏的,终于能有个安稳地方待着了。苏柔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林渊去厨房找了点水,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然后坐在厉沉舟旁边:“沉哥,咱们接下来真的要帮苏晚去抢东西吗?那伙人会不会很厉害啊?”他心里还是有点怕,毕竟之前跟警察打交道已经够吓人了,现在还要跟另一伙人斗,他怕再出什么事儿。
厉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怕啥?咱们连警察都能躲开,还怕那伙乌合之众?再说了,苏晚救了咱们的命,咱们帮她是应该的。你放心,到时候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出事。”
苏柔也走过来,坐在厉沉舟另一边:“是啊林渊,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就得互相帮忙。而且有姐姐在,她肯定知道那伙人的底细,咱们计划好了再去,肯定没问题。”
苏晚从房间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废弃工厂的地图,走到他们面前:“你们看,这是那个废弃工厂的地图。那伙人的老大叫虎哥,手下大概有二十多个人,都有武器,不过大多是刀和铁棍,没什么重武器。他们把抢我的东西放在了工厂最里面的仓库里,仓库门口有两个人守着,咱们要想进去,得先把门口的人解决掉。”
她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这里是工厂的后门,平时没人守着,咱们可以从后门进去,然后沿着这条小路绕到仓库后面,这样就能避开前面的人了。不过仓库后面有一道墙,有点高,得爬过去。”
厉沉舟看着地图,点了点头:“这个计划可行。咱们明天一早出发,早上人少,不容易被发现。到时候我和林渊先从后门进去,解决掉仓库门口的人,苏柔你在工厂外面望风,要是有什么情况,就给我们发信号。苏晚,你跟我们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着?”
苏晚想了想:“我跟你们一起进去吧,我知道那东西放在仓库的哪个位置,而且我也能带路,省得你们走冤枉路。”
“行!那就这么定了!”厉沉舟站起身,“今天咱们先好好休息一天,养足精神,明天好办事。林渊,你跟我睡客厅的沙发,苏柔,你跟你姐姐睡房间里,正好你们姐妹俩也能好好聊聊。”
苏柔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不用不用!我睡沙发就行,姐姐一个人睡房间里舒服点。”她可不想跟苏晚睡一个房间,万一姐姐又提小时候的事儿,她再装糊涂就有点难了。
苏晚看她这么说,也没勉强:“没事,我一个人睡房间就行,你们随便找地方睡。厨房里有吃的,你们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做,我先去洗个澡,一身的汗。”说完,她就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苏晚走后,厉沉舟看着苏柔,笑着说:“你这姐姐人挺好的,又能干,还这么疼你,你以后可得好好跟她相处。”
苏柔赶紧点头:“是啊是啊,姐姐人挺好的。”心里却在想:可不是嘛,姐姐一直都这么疼我,可现在这情况,我也只能先装糊涂了,等以后安全了,再跟姐姐好好解释。
林渊打了个哈欠:“沉哥,我有点困了,我先在沙发上睡一会儿,等会儿再换你睡。”说完,他就躺在沙发上,盖上毯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厉沉舟也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明天的事儿。他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顺利,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麻烦,但他知道,只要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能挺过去。
苏柔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空,心里特别复杂。她想跟姐姐相认,想跟姐姐说说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可又怕连累姐姐。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跟姐姐在一起。
这时候,卫生间的门开了,苏晚洗完澡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她看到苏柔站在窗户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担心明天的事儿?”
苏柔赶紧转过身,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累了。姐姐,你洗完澡了,那我也去洗个澡。”说完,她就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苏柔的背影,苏晚无奈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苏柔是在装糊涂,可她也不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苏柔会愿意跟她相认的。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东西抢回来,然后带着苏柔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卫生间里,苏柔打开水龙头,让水流过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满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她不能失去厉沉舟和林渊,也不能失去姐姐。
洗完澡出来,厉沉舟已经睡着了,林渊也睡得特别香。苏晚坐在房间门口的椅子上,看着她:“洗完澡了?快过来睡吧,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就行。”
苏柔心里一暖,走过去,小声说:“姐姐,你还是去房间里睡吧,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就行。”
苏晚笑了笑:“不用,我不困。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苏柔没办法,只好躺在沙发上,盖上毯子。虽然沙发有点小,但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她早就熬不住了。
苏晚坐在椅子上,看着熟睡的苏柔,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把东西抢回来,然后带着苏柔离开这里,再也不让她受委屈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保护好苏柔,就像小时候一样。
夜越来越深,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明天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顺利还是危险,但他们都知道,只能勇敢地面对,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