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揣着满心歉意，开车往镇上的风味包子铺赶，一路上脑子里反复演练着道歉的话，连怎么递上苏晚爱吃的梨花蜜都想好了。可到了巷口，却见包子铺的卷闸门拉得严严实实，门前连平时排队的人都没有，只有风吹着挂在门上的“今日休息”木牌晃来晃去。
他心里一沉，赶紧掏出手机给苏柔打电话，声音都透着慌：“柔丫头，你姐呢？包子铺关着门，她人去哪了？”
电话那头的苏柔顿了顿，才小声说：“厉大哥，你没听我之前提过吗？我姐之前就接手了家里的苏氏集团，只是一直没公开。这次你误会她之后，她就回公司处理事务了，说等忙完这阵再开包子铺。”
“苏氏集团？”厉沉舟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这才想起苏晚之前偶尔提过家里是做实业的，却没料到规模这么大。他愣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包子铺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之前还以为苏晚只是个开包子铺的普通姑娘，闹了半天人家是手握大公司的老板，而自己还对着人家乱发脾气、胡乱指责。
他定了定神，赶紧追问苏柔要了苏氏集团的地址，挂了电话就往市中心赶。车开得飞快，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方面懊恼自己之前的糊涂，另一方面又担心苏晚还在生气，连见他的机会都不给。
到了苏氏集团楼下，看着眼前几十层的玻璃大楼，比他自己的公司还要气派，厉沉舟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往里走。前台一见他，立刻礼貌地问：“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苏晚，苏总。”厉沉舟报出名字，心里还在打鼓。
前台查了查预约记录，笑着说：“苏总正在开高层会议，您可以在会客区稍等，会议结束后我会通知她。”
厉沉舟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着来往穿着职业装的员工，手里攥着那罐没送出去的梨花蜜，第一次觉得这么紧张——比当年面对影阁的追兵还要慌。他盯着会议室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会儿见到苏晚，一定要好好道歉，不管她怎么骂他、罚他，都认了。
厉沉舟在会客区坐了近一个小时，指尖攥着那罐梨花蜜，指节都泛了白。直到会议室的门打开，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的苏晚走出来，长发束成低马尾，脸上没了包子铺里的烟火气，多了几分职场人的冷冽。
“厉总找我，有事？”苏晚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谈公事，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蜜罐上，没多停留。
厉沉舟连忙站起身，喉结动了动，把演练好的道歉话咽了又咽，最后只憋出一句：“苏晚，之前是我糊涂，错怪了你，我……”
“道歉的话不必说。”苏晚打断他，转身往办公室走，“跟我来。”
她的办公室很大，落地窗前摆着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新鲜的白菊，花瓣舒展，透着清冽的香气。苏晚走到花瓶旁，指尖轻轻拂过花瓣，回头看向厉沉舟，眼神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厉总应该知道，我一向喜欢菊花，尤其是白菊——干净，也清醒。”
厉沉舟愣了愣，没明白她的意思，只顺着话茬说：“这花养得好，看着很雅致。”
“雅致归雅致，却也得懂怎么待它。”苏晚弯腰，从花瓶里抽出一枝白菊，递到他面前，“之前你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像不懂花的人，把好好的花揉得变了形。现在想道歉，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跪下，亲吻这朵菊花。不是要你做什么难堪的事，只是想让你记着——有些东西看着普通，比如包子铺的粥，比如这枝菊，但若被辜负、被错待，再想挽回，就得放下姿态，好好认错。”
厉沉舟看着她手里的白菊，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映着苏晚眼底的坚定。他没犹豫，缓缓屈膝跪下，视线与那枝菊平齐。鼻尖萦绕着菊花的清香气，他想起自己在医馆里的恶语相向，想起苏晚在包子铺里默默熬粥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
他轻轻凑近花瓣，唇瓣碰了碰微凉的花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白菊的香气顺着呼吸钻进鼻腔，也让他彻底清醒——他之前的骄傲和偏见，才是最该被放下的东西。
苏晚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的冷冽淡了几分，伸手将那枝菊递给他：“起来吧。这花送给你，算是提醒——往后再做判断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别再让偏见遮了眼。”
厉沉舟接过菊花，站起身，手指小心翼翼捏着花茎，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他看着苏晚，认真道：“我记住了。以后不管是包子铺，还是这里，只要你需要，我都……”
“不必。”苏晚再次打断他，转身坐回办公桌后，“我找你，还有件事——苏氏集团最近要和厉氏谈合作，后续对接会有团队联系你。公事归公事，私事……你我之间，还需慢慢磨。”
她的话没说透，却让厉沉舟松了口气。他看着手里的白菊，又看了看办公桌后处理文件的苏晚，心里忽然有了底——道歉只是开始，往后他要做的，是用行动证明，他再也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也不会再错待任何一份“普通”却珍贵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