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里晒着午后的太阳，厉沉舟刚拆了后背的纱布，正慢慢往病房挪，迎面撞上一个端着保温桶的人。
“小心点。”苏晚伸手扶了他一把，保温桶盖没扣紧，排骨汤溢出来烫了她的手，她“嘶”了一声。
厉沉舟赶紧抓住她的手腕：“烫着了？”
“没事。”苏晚把手抽回来，指尖已经红了一片，“刚从家里炖了汤，给你带点。”
他瞅着她泛红的指尖，又看了看保温桶里飘着的枸杞，喉咙动了动：“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苏晚笑了笑，推着他往病房走，“医生说你恢复得还行，就是得好好养着，别再上火动气。”
俩人刚进病房，就见厉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个保温杯，看见苏晚眼睛一亮：“小晚来了？”
“厉伯伯好。”苏晚把保温桶放桌上，“给沉舟炖了点汤。”
“还是小晚贴心。”厉父瞪了儿子一眼，“你看看你，弄了一身伤回来，还让小晚跟着操心。”
厉沉舟没说话，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厉父站起身，拉着苏晚的手坐下，语气特认真：“小晚啊，伯伯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沉舟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就你是真心对他好。以前是我糊涂，没看明白，现在我算想通了——”
他突然转向厉沉舟，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我就喜欢小晚当我儿媳妇！你要是敢不娶她，或者再找别人，我这把老骨头就豁出去了，我以死相逼！”
“爸！”厉沉舟脸一下子红透了，跟煮熟的虾似的，“您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厉父眼睛一瞪，“当年要不是你瞎折腾，跟小晚错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告诉你厉沉舟，这事没商量，必须听我的！”
苏晚也没想到厉父这么直接，脸颊发烫，低着头抠保温桶的提手。
厉沉舟看了她一眼，见她没生气，反而耳根红扑扑的，心里那点慌乱慢慢变成了甜。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闷：“知道了。”
就这三个字，厉父立马眉开眼笑，拍了拍苏晚的手：“你看，他这是应下了！”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快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暖融融的。林渊被判刑了，肖瑶也搬走了，那些扯不清的破事，终于跟着这场午后的对话，彻底过去了。
厉沉舟看着苏晚低头笑的样子，后背的伤口好像也不那么疼了。他琢磨着，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该抓住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肖瑶坐在出租屋的窗边上，手里捏着个空酒杯，窗外的霓虹灯晃得她眼睛不舒服。
这些天，她没日没夜地琢磨，越想心里那股火气就越旺。
要不是厉沉舟那天喝多了乱来，她怎么会怀上那个孩子？她本来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是他把她拽进这摊烂泥里的。
她之前还以为有了孩子，就能套住厉沉舟，能靠着他过几天好日子。可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因为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仇家没了。林渊是直接下手的，可根子在什么地方？还不是厉沉舟惹出来的祸！
这些年，她跟着他，没享过几天消停日子，净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孩子没了，她成了孤身一人，厉沉舟倒好，一巴掌把她扇开，转头就能跟苏晚凑到一块儿？
凭什么啊？
她凭什么要咽下这口气？
肖瑶猛灌了一口酒，辣得她直咳嗽，眼里却冒出股狠劲。
厉沉舟不是在乎苏晚吗？不是觉得她碍眼了吗？
那她就偏不让他们痛快。
一个大胆的念头跟毒藤似的缠上心头，她慢慢放下酒杯，嘴角撇出个阴沉沉的笑。
厉沉舟，你欠我的，欠孩子的，我要你一点一点，加倍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