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次剧烈的冲突,王雨生和秀秀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王雨生甚至搬到了店里的小仓库去住,每天阴沉着脸,埋头干活,一句话都不说。秀秀也寒了心,觉得无法沟通,除了必要的生意往来,也不再主动找他。
这种低气压持续了好几天,连店里的员工都感受到了,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赵斌那边,事后也觉得十分尴尬和懊悔。他本意是报恩和帮忙,没想到给秀秀带来了这么大的家庭矛盾。他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王雨生和秀秀正在冷战中,甚至分居了,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思前想后,他决定不能再躲着了,必须找王雨生好好谈一谈。
这天下午,趁着店里客人不多的间隙,赵斌来到了“乡味”分店。他直接找到了正在后院默默劈柴的王雨生。
王雨生看到赵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斧头也握紧了,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去,充满了敌意:“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赵斌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举了举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语气诚恳地说:“王大哥,你别激动。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跟你道歉,也是想跟你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滚!”王雨生语气生硬,转过身去继续劈柴,斧头落下得又重又狠,仿佛把那木头当成了赵斌。
赵斌没有离开,他站在原地,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王雨生能听到:“王大哥,我知道你生气,换了我,我可能也会误会。但我今天来,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跟另一个男人说几句心里话。”
王雨生劈柴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赵斌继续说着,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首先,我为那天晚上欠考虑的行为向你道歉。我当时只想着秀秀冷,没想那么多,让你误会了,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其次,我对秀秀,真的只有感激和佩服,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她在我女儿最无助的时候帮了她,这份情我一直记着。我给她介绍客户,带她认识人,只是想尽我所能地回报她,希望她的生意能更好。仅此而已。”
他看到王雨生的背影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便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更加推心置腹:
“王大哥,咱们都是男人。我说句可能不中听的话。秀秀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比我更清楚。她聪明,能干,有野心,她注定不是那种只会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她的舞台会越来越大,她会遇到越来越多的人。”
“作为她的男人,如果我们不能给她提供助力,至少,别成为她的拖累,别给她设置障碍。”赵斌的声音沉了下来,“像现在这样,猜疑、冷战、无能狂怒……除了把她越推越远,让你们的感情破裂,还有什么用?”
“真正的爷们儿,应该是她冲锋陷阵时的后盾,是她累了倦了可以回来的港湾,而不是拦在她路上、给她添乱的绊脚石。你因为自己的不安全感,就把她死死拴在身边,或者因为她走得快了就心生怨怼,这只会让她更累,更想逃离。”
赵斌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自嘲:“这些话,我也是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才想明白的。以前我前妻也嫌我穷,没出息,我只会怨天尤人。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能更努力一点,心态更开阔一点,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王大哥,”赵斌最后看着王雨生僵硬的背影,真诚地说,“秀秀是个重情义的人,她心里有这个家,有你。但再深的情分,也经不起一次次这样的消耗。别再把她往外推了。回去好好跟她谈谈吧。”
说完这番话,赵斌没有再停留,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后院只剩下王雨生一个人。他手里的斧头久久没有落下。赵斌的话,像锤子一样,一句句敲在他的心上。
“无能狂怒”、“拖累”、“绊脚石”、“把她越推越远”……这些词刺痛了他,却也让他不得不开始反思。
他一直以来,是不是真的只是在用愤怒和冷战来掩饰内心的自卑和不安?他是不是真的差点因为自己的狭隘,毁掉了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许久。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有几分孤寂,却也仿佛有某种东西,在沉默中悄然松动。也许,他是该做出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