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郑芸絮伸出两只手,一边是撑开的五,一边是撅着小指头的四。
“打伤五个,打残四个,嘿嘿!”
姜瀚文一阵头大,九个,只怕是半个恒安城的老家伙都来了!
掰着手指头,郑芸絮数落着:
“衙门的两个人,一个杨万里,一个向应龙,那个姓向的看我眼神不对,你说,我打不打?”
姜瀚文点头:“打!”
“对,所以他被我打残,再过段时间就是个废人。
王家来了三个,三个看我眼神都不对劲,你说该不该打?”
“打!”
“所以你看,这就是四个,其他几个躲在后面看,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我就只是把人打吐血。”
郑芸絮说完,得意昂起头,就像一个刚完成作业的小孩,希望老师奖励一朵小红花。
前面的,姜瀚文都能理解。
最后一句,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所以,打吐血?
好理由!
全天下找不到这么能说通的理由,这个以理服人,主打一个雨露均沾,很漂亮。
“那你真棒。”姜瀚文竖起大拇指,反正打都打了,无所谓。
目前在恒安城,郑芸絮或许挤压群雄有难度,毕竟好几家都有玉晶境在,但要说逃命,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丫头压抑的煞气太多,动动手,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郑芸絮一把抱上姜瀚文,在他脖子上狠狠吧唧一口,急切道: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天机阁副阁主,明天我就搬去那边住!
你记得给夏志杰说一下,我太累,睡觉去了。”
说完,郑芸絮一溜烟消失眼前。
姜瀚文有种不祥的预感,看向后门方向。
果然,百息不到,后门敲响,得到应答后,夏志杰脸色黑沉,杀到面前。
“掌柜的,今天这事,你真要好好管管她了!”
姜瀚文心里咯噔一下,一上来就是让自己管郑芸絮,看来,今天惹的祸不小,怪不得找个地方躲着。
“怎么了,坐下慢慢说。”
“早上那会,钟家有人试探,她把人打退。
下午,包括城主那边,都派人来祝贺。”
姜瀚文点头:“然后呢?”
“她不知道从谁嘴里知道神仙水的事,就故意拿着神仙水去王家丹楼里卖。
有人嘲讽两句,她就动手,后面拉着人游街,那些被他打伤,都是来劝架的。”
“向应龙呢?”
姜瀚文皱起眉头,家族势力,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到底有没有欺负衙门,如果有借口,那是个人实力原因。
如果欺负衙门,那就另说了,真是惹祸,搞不好十年心血一朝全无。
夏志杰沉默三秒,既佩服,又无奈,摇头道:
“向应龙想拉偏架的原话,被她大庭广众说出来,理字上,我们站得住脚。”
姜瀚文突然笑了,不幸中的万幸,他安慰道:
“放心吧,她说以后暂住天机阁,不用担心有人会再来试探。”
刚坐下的夏志杰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非常严肃看着姜瀚文:
“掌柜的,千万别!
你不在,她能把天机阁拆了!”
姜瀚文还没回答,一声古怪冷笑从背后响起:
“没看出来,有些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尽说人坏话。”
郑芸絮双眼一瞪:
“从今天起,姑奶奶就是副阁主,你管不着我!”
这次,一向退缩的夏志杰丝毫不惧,瞪了回去:
“有人在黑市挂红单,杀一个天机阁的人,赏五十两银子,要是能杀我,十万两!”
话音落,郑芸絮愣住,眸子瞬间变冷:
“敢!”
一股凉风刮过院子,刚探出脑袋的小霸王瑟瑟打发抖,又缩了回去,好可怕的杀意。
姜瀚文脸色也严肃起来,望着夏志杰:
“有人接单吗?”
夏志杰摇头:“目前没人动手,但要是他们摸清楚我们底细,就难了。”
天机阁底细,什么底细?
一超多强,除了郑芸絮这个尖锥,其他人弱得一批。
姜瀚文心里快速思考对策,最后,看向郑芸絮。
见自家男人看过来,郑芸絮有点心虚,语气弱下来道:
“我就是没忍住,下次我——”
姜瀚文打断她的话:
“你刚刚说的事,我同意,从今天起,你就是天机阁副阁主。”
有人挂红单悬赏,看似,是个把天机阁架在火上烤的危机。
可只要郑芸絮不倒,天机阁无非是死点人,无伤大雅。
反而,借着这个压力,是个对天机阁很好的磨炼机会。
到时候,肯定有很多情报人员的封杀和出卖。
无论是内部的忠诚审查,还是外部消息打探,都是一个检验天机阁,让天机阁,低成本参与实战的机会。
郑芸絮一呆,她只是说说而已,别啊!
她还没馋几天身子,不想分开。
夏志杰反应过来,读懂姜瀚文意思。
是的,这次事,对于大家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
但是对下面人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压力,毕竟,第一次参战,既害怕,又刺激。
“好,我回去安排,争取过关。”夏志杰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夏志杰一走,郑芸絮马上气鼓鼓走到姜瀚文面前,双手抱胸,大声撒娇:
“我现在很气,你不要我了!”
“谢谢。”姜瀚文轻轻揉了揉郑芸絮头发,在对方额头轻轻一点。
小丫头这次出手,分明是想替之前的自己出口气。
“嘿嘿,没有啦。”被感谢,郑芸絮瞬间又不气了,雪白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天机阁那边,要你帮忙照看,等商会那件事了结,你再回来住,你看可以吗?”
姜瀚文问道,语气温和。
郑芸絮张开嘴巴,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你得按时交公粮!”
“啊?”
姜瀚文一愣,别啊,话题转变这么快,怎么扯到自己身上。
“走,先把今天的交了!”郑芸絮一把拉住姜瀚文,扯进屋里,一阵黑风涌起,漆黑一片把屋子罩住。
院里小霸王一鞭一鞭抽打水面,好似发脾气,又好似为姜瀚文默哀。
……
三天后,外城接壤的沿山石台阶上,姜瀚文穿着身浅蓝皂衣,化身小厮,跟在龚青身后。
一别二十载,这是他下山后,第一次回来。
“你说,山上变化大吗?”龚青问着,语气唏嘘,想当年,他下山时何其雄心壮志,如今,心气已没,暮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