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十月末,秋意已浓。
天空是高远的湛蓝,阳光褪去了夏日的酷烈,变得温煦而明亮。
曹昆开着车,驶入静谧的九章别墅区。
路两旁银杏树的叶子已染成金黄,偶尔随风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他此来并无要事,只是临近杨小米那场至关重要的“私人饭局”,心下难免有些许难以言喻的躁动与期待。
加之章玉琪口中那“刘美女章美女”的聚会也迟迟也没动静,他想着好几天没来这边了,吃完早餐,就和李萍各忙各的,他自己开车来这边了。
曹昆的车绕过喷泉,减速过弯道时,余光扫见隔壁别墅的侧花园。
一行三人说笑着从玻璃花房里走出来,踩在落满银杏叶的碎石小径上。
为首的女人裹着一条焦糖色的大披巾,风一吹,巾角扬起,像一尾金色的狐尾扫过空气。
她侧过脸跟身边人说了句什么,头发挽成一个低髻,后颈的线条被阳光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
曹昆没看清正脸,脑海里全是那截后颈
——白得几乎反光,像一段被岁月私藏的瓷。
车已经滑出去十几米,他才后知后觉地踩了脚刹车,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操,这年头,连后颈都能长得这么……不讲道理。”
——原来惊艳可以来得猝不及防,连后颈都能成为杀器。
将车停入车库,曹昆信步走入别墅。
客厅里好像添了几件小绿植,估计是张薇这几天过来过。
他径直上了二楼,大概看了一下,几个人的卧室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添置了一些洗漱用品和个人物品。
来到主卧,看样子张薇几人也大概收拾了一下,娜扎留下的几件衣服,也被收拾起来,放鞋帽间去了。
吃完午饭,曹昆在客厅无聊的拿起道德经翻着,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曹昆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人来?
他走到门厅,透过可视门铃的屏幕,看到门外站着一位女子——正是早晨看到的那位。
此刻她摘下了墨镜,容颜清晰可见,不是樊爷又是谁?
曹昆低骂一句“操”,心跳却震得耳膜发嗡。
这名字钉在青春里太久了。
如今真人近在咫尺,比银幕上更锋利,也更柔,扎得他瞬间失语。
黑毛衣领口微斜,露一截平直锁骨;
高腰牛仔裤把腿线拉得逆天。
焦糖披巾换成了米白羊绒开衫,袖口随意堆在腕骨。
淡妆:雾棕眼影、玫瑰色唇釉,睫毛根根分明,肤色冷白到近乎透光。
她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藤编袋,姿态落落大方。
曹昆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打开了门。
“曹先生,您好。冒昧打扰了。”
樊兵兵见到他,脸上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她抬手,把一只小号藤编袋递过来,指尖透着淡粉。
“隔壁A11,樊兵兵。来打个招呼。”
曹昆还是愣了一下,喉结无声滚了一下。
大脑出现短暂空白——
前段时间他还刷到她在国外的高光新闻来着,现在真人就站在自家门槛,连呼吸都带着浅淡桂花味。
“不请我进去坐坐?”
樊兵兵眼尾微挑,声音比荧幕里沉三分,像午夜电台的磁波。
她这么精的人,早将曹昆那点失态尽收眼底。
“樊小姐,你好你好。”
曹昆接过袋子,侧身赶紧将她让进屋内,
“快请进,没想到居然是你。”
曹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她后颈——
那截惊鸿一瞥的白,此刻被黑发掩得若隐若现,像名窑瓷瓶上的一道冰裂纹,静默里藏着无尽故事。
樊兵兵步入客厅,很自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
“前几天在小区里碰到张薇,聊得非常投缘。她说你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还特意嘱咐我,等您过来时多接触一下。这不,助理说看到您车进来,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欢迎新邻居。”
曹昆引她在客厅沙发坐下,一边为她斟茶,一边回应:
“早晨看到你,我还想着邻居是谁啊?这么漂亮而有气质。本还想着找机会拜访,没想到让你先跑一趟,更没想到邻居居然是你这个大明星。”
“曹先生你说笑了。”
樊兵兵接过茶杯,道了声谢。
她目光在曹昆身上短暂停留,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微微一笑,用一种略带感慨的语气说道:
“张薇妹妹真是我见过顶漂亮又顶有灵气的人儿了。
那天在小区碰到,我还以为是哪家刚出道的新人,气质那么干净出众。结果一聊,才发现不是圈里的。
曹先生真是好福气啊。”
她话语里满是欣赏,却也暗含试探。
曹昆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淡然一笑,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她就是性子静,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樊小姐这次回京是休假?还是有什么工作?”
樊兵兵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
她放下杯子,语气带着几分自嘲的坦诚:
“休什么假呀,天生劳碌命。
回来处理点工作上的琐事,顺便给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站个台。
当姐姐的,就是个天生的操心岗位,您说是不是?”
“能者多劳嘛。”
曹昆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再说你弟弟现在发展得很不错,年轻有为。”
“谢谢曹先生吉言,希望他能稳扎稳打吧。”
喝了一杯茶的功夫。
樊兵兵起身告辞,披巾搭在臂弯,像把秋天抱在怀里。
“今天就不多打扰您休息了。以后就是邻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
曹昆也起身相送:
“樊小姐太客气了,以后常来坐坐。”
送至门口,樊兵兵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笑道:
“对了曹先生,明天我家里需要安装一些定制的柜子,工人操作起来声音可能会比较响,我会让他们注意时间,但如果打扰到您清静,还请多包涵。”
“小事,你太客气了。”
曹昆点头应允。
看着樊兵兵袅袅离去的背影,曹昆转身关上门,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樊爷,果然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