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衍宗山门开启一道缝隙,一艘中型飞舟很快融入云层,朝着南荒方向疾驰而去。
出发前,囡囡那个仿佛无底洞般的小储物袋,又被塞得满满当当。
墨临渊面无表情地往里面放了几件触发式的防护法器、一枚能清心凝神的暖玉玉佩、几套干净舒适的小衣服,以及一大堆囡囡平时爱吃的点心。
几乎是前后脚,一道黑影出现又消失,囡囡小袋子里面又多了一堆东西。
几件用料华贵、做工精致却风格迥异的小裙子——玄黑色的缎面上用暗金丝线绣着狰狞的魔龙图案,领口袖边还缀着细小的血色宝石,一看就透着魔道大佬的审美。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用油纸包着、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魔界特色零食,包装上还画着张牙舞爪的卡通魔头。
囡囡看着风格截然不同的两堆东西,小眉头皱了起来,有点发愁。叔叔们给的东西都好多,可是……黑乎乎的裙子没有亮晶晶的珠珠好看,零食闻起来也好怪,没有紫萱姐姐做的糕糕香……
飞舟甲板上,除了墨临渊、囡囡、紫萱、大黑和嘤嘤怪外,还有三位被挑选出来的长老随行。一位精于阵法与破解禁制,一位擅长隐匿与侦查,另一位则精通疗愈与毒理。三人皆是宗门内沉默寡言、却经验老道的强者,此刻都凝神戒备着四周。
囡囡在“大船”上,兴奋得不得了。在甲板上跑来跑去,小脑袋探来探去,看什么都新奇。
“紫萱姐姐!紫萱姐姐你快看呀!”她指着窗外翻滚的云海,大眼睛亮闪闪的,“那些云朵白白软软的,好好看啊。”
囡囡又指着下方掠过的苍翠山脉:“大黑!大黑你看!下面的山,绿油油的,一块一块的,好像抹了茶粉的糕糕!看着就好吃!”
大黑憨憨地点头,咽了口口水:“嗯!像糕糕!肯定有嚼劲!”
负责操控飞舟和警戒的长老,耳边不断传来小师叔祖奶声奶气的评论,脸上肌肉都有些僵硬,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目不斜视。
囡囡跑累了,又凑到看起来最和蔼的阵法长老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指着远处一只试图靠近飞舟的巨大妖禽:“爷爷爷爷,那只大鸟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呀?它是不是也想坐船?它是不是饿了?我们分它一点糕糕吃好不好?”
阵法长老:“……” 他努力组织语言,想解释那是具有攻击性的妖兽。
囡囡又指着下方一片因为光线,显得特别阴暗的山谷:“爷爷,下面那块地黑黑的,是不是好久没擦干净了?像不像烧糊的锅巴?”
阵法长老额头冒汗,干巴巴地解释:“小师叔祖……那是山谷阴影……”
另一位古板严肃的侦查长老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这样太不成体统,咳嗽一声,试图进行一下旅途教育:“小师叔祖,此行前往南荒,危险重重,非是游山玩水。当静心凝神,保存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话还没说完,囡囡就仰起小脸,从鼓鼓囊囊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块灵果糖,踮起脚尖,塞到古板长老手里,语气特真诚:“爷爷,你说话好严肃,是不是害怕了?吃块糖糖吧!吃了甜甜的,就不怕了!囡囡害怕的时候就吃糖糖!”
古板长老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糖,一肚子说教卡在喉咙里,噎得他老脸微红,拿着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僵硬点点头:“……多谢小师叔祖。”然后默默把糖揣进了袖子里。
墨临渊站在舟首,将身后的小插曲尽收耳中,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没那么紧绷了。
随着飞舟不断向南,周围的景象悄然发生变化。下方的植被越来越茂密原始,山势也变得险峻。空气中的灵气似乎都带上了蛮荒燥热的味道。
而且,越往南荒腹地飞行,原本还能听到的鸟鸣兽吼渐渐稀少,天地间变得过分安静。
“宗主,你看。”擅长追踪的长老面色凝重地指着一个方向。
墨临渊睁开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微冷。
就连一直兴奋叽喳的囡囡,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安静了不少,下意识靠近了墨临渊,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一直乖乖趴在她怀里的嘤嘤怪,突然动了动,抬起头,浑身绒毛微微炸开,对着左前方,发出了不安的急促叫声:“嘤!嘤嘤!”
所有人都顺着它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天际与山峦交接之处,一大片区域的天空似乎比别处要阴沉一些,浓郁的妖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正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
那里,正是他们计划前往的妖族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