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自孙悟空扎筏出海,已悄然过去十载春秋。
花果山依旧云蒸霞蔚,水帘洞前瀑布如练。然而,这十年的平静之下,是比以往更加汹涌的暗流。美猴王离去留下的权力真空,如同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肥肉,吸引着周边无数贪婪的目光。若非江河府这座悄然崛起的“暗礁”牢牢扼守要冲,并以化神期的威势形成无形震慑,只怕花果山早已陷入群妖割据、战火纷飞的境地。
江河府深处,灵源湖心的修炼石台上。江河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渊深似海,与十年前相比,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并未刻意张扬,但那股自然流露出的磅礴威压,却让府内所有妖兵心生敬畏,不敢靠近石台百丈之内。
这十年,是江河穿越以来最为专注、收获也最为巨大的十年。
借助吞并混世魔王所得的海量资源,以及自身化神期的高绝境界,他将《万流归元诀》修炼至化神篇的圆满境界。丹田之内,那三寸高的蔚蓝色元婴已然凝实无比,周身窍穴与天地灵气的交感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仿佛自身便是这方水域灵脉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自行吞吐着浩瀚灵气。
他的神识更是发生了质的飞跃。炼化“虚空幽魂”魂核的裨益彻底显现,神识覆盖范围已能轻松笼罩方圆数百里,花果山主峰、周边水域、乃至傲来国沿岸的部分区域,都在其监控之下。神识化虚为实的运用也愈发纯熟,已能凝聚神识化作无形手掌,轻易抓起千斤巨石,或布下更加精妙隐匿的神识印记。
炼丹、炼器、阵法之道,同样突飞猛进。府内库藏的材料被大量消耗,转化为一瓶瓶功效更强的丹药、一件件威力更盛的法器(虽仍多属法器范畴,但已接近法宝雏形),以及将江河府乃至周边水域守护得固若金汤的复合大阵体系。《九曲黄河阵》简化版已被完善,更辅以数种幻阵、杀阵,环环相扣。
然而,最大的变化,来自于他丹田元婴的深处。不知从何时起,那蔚蓝色的元婴体内,开始有点点宛若星辰的璀璨光芒孕育而生。初时不过三五点,微弱难察,但随着江河法力日益精纯雄厚,对天地法则的感悟日渐加深,这些“星辰”越来越多,逐渐在元婴体内勾勒出一片微缩的、模糊的星空景象!
这片“内景星空”的出现,标志着江河的修为,已然触摸到了化神期的巅峰壁垒,一只脚迈入了更加玄奥莫测的——渡劫期!
所谓渡劫,乃是修行逆天而行,自身之道与天地法则共鸣到极致,引动天道降下考验的关口。成功渡过,则生命层次再次跃迁,法力神通暴涨,拥有更长的寿元去探寻大道终极;失败,则轻则道基受损,修为倒退,重则魂飞魄散,千年苦修付诸流水。
江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距离那重关卡越来越近。元婴内的“星辰”每多凝聚一颗,他与天地间水之法则、乃至一丝微弱空间法则的联系便紧密一分,冥冥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天威压迫感也就更强一分。他明白,自己的渡劫期天劫,正在酝酿之中。其威力,恐怕会远超寻常修士,只因他根基太厚,介入因果太深。
这一日,江河正凝神内视,观摩元婴内那已初具规模的微缩星空,试图从中感悟更深层次的法则玄奥时,心中忽有所感。他强大的神识捕捉到,在距离江河府约两百里外的一处隐秘水涧,两股隐藏极好的妖气正在进行着短暂的接触和交流。一股妖气阴冷滑腻,带着水府特有的腥潮之气;另一股则暴戾灼热,分明来自黑风山方向!
“哼,果然按捺不住了么?”江河心中冷笑。这十年来,水府和黑风山虽未再明火执仗地前来攻打,但小规模的试探、窥探从未停止。尤其是近几年,随着他散发出的气息愈发深不可测,这两大势力的探子活动也越发频繁和隐秘。
这次双方的直接接触,意义非同一般。显然,在共同的压力(江河府的崛起)下,这两个原本互有龃龉的势力,开始有了某种程度的“默契”甚至“勾结”的苗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道更加隐晦、却带着一丝纯正仙灵之气的神识,如同清风拂过水面,极其小心地从傲来国方向扫来,在花果山外围区域一掠而过,重点似乎在观察水帘洞的动静。这股神识虽然微弱且一闪而逝,但其品质极高,绝非寻常妖物或散修所能拥有!
“天庭的探子?还是海外修仙大派的耳目?”江河心中一凛。孙悟空出海十年,音讯全无,看来已经引起了一些更高层次存在的注意。这缕神识的出现,意味着花果山这片地界,已经不再仅仅是周边妖王争霸的舞台,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天庭或某些大能势力的观察名单。
内有无形天劫日渐迫近的压力,外有群敌环伺、更高层次目光窥探的危机。此刻的花果山,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已然汹涌到了极致!
江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漩涡一闪而逝。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渡劫,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但渡劫之地、护法手段、以及如何应对渡劫期间可能趁火打劫的外敌,都需要周密筹划。
“不能再等下去了。”江河长身而起,身影一闪,已出现在主殿之中。
“青大,鲤老丈!”
“属下在!”早已候命的两位心腹立刻上前。如今的青大,在江河不惜资源的培养下,已成功突破至金丹初期,浑身妖力凝练,身着那件得自魔王的火红鳞甲,威风凛凛。鲤老丈则稳扎稳打,达到了筑基后期巅峰,负责的情报网络愈发完善。
“传令下去,即日起,江河府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所有外围据点人员撤回,大阵全力开启,隐匿光华,非必要不得外出。”江河语气凝重,“我需闭关一段时日,冲击瓶颈。在此期间,府内一切事务由你二人共同决断。若遇外敌来犯,依托大阵坚守,万不可轻易出战!”
青大和鲤老丈面色一肃,齐声应道:“遵命!属下等誓死守卫府邸,绝不让主上闭关受扰!”
他们虽不知“冲击瓶颈”具体所指,但能从江河凝重的语气中感受到此事关系重大。
安排妥当后,江河再次回到灵源湖心石台。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整个江河府的复合大阵发出低沉的嗡鸣,灵光内敛,将府邸的气息与外界尽可能隔绝开来。同时,他取出大量灵石、阵旗,开始在石台周围布置一座小型的、专门用于辅助突破和抵御心神干扰的《宁心守魂阵》。
他要在此地,就在这暗流最为汹涌的时刻,主动引动那属于自己的渡劫期天劫!
是龙是虫,是更进一步掌控命运,还是在天威与外敌的双重打击下灰飞烟灭,便看此一举了!
江河闭上双目,心神彻底沉入丹田,主动催动元婴内的那片“内景星空”,将其与外界天地法则的共鸣,推向极致!
“轰隆隆……”
冥冥之中,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闷雷声,开始在花果山上空隐约回荡。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汇聚起了无形的压抑之气。山林间的鸟兽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变得焦躁不安。
暗流,已不再是涌动,而是即将化为席卷一切的惊涛骇浪!
(第三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