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期的神识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席卷而过。那道跨越数里、直刺水府来客识海的神念尖刺,虽未取其性命,却重创了其神魂,更传递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江河府,今非昔比!拥有化神期修士坐镇的势力,已绝非可以随意窥探、拿捏的软柿子!
凄厉的惨叫和仓皇撤退的神念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暗流涌动的花果山周边水域,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其他几股原本急速靠近的妖气,在感受到这股凌厉无匹的神识攻击和化神期特有的威压后,不约而同地骤然减速,继而带着惊疑不定的情绪,远远徘徊片刻后,悄然退去。
黑风山方向那股暴戾的妖气尤为不甘,在原地盘旋良久,最终还是一声低沉的咆哮,裹挟着怒火与忌惮,退回了深山。死一个金丹后期的混世魔王,黑风山虽肉痛,但若要为此正面硬撼一位新晋的化神期修士,尤其是对方刚刚展现了如此诡异强大的神识攻击手段时,便需要重新权衡代价了。至少,在摸清这位“江河府主”的真正底细和跟脚之前,大规模的报复行动,暂时被按下了。
江河府外,重归平静。但这种平静,是建立在绝对实力威慑之上的、脆弱的平衡。
密室中,江河缓缓收敛了外放的神识威压,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神光内蕴,感知范围却比突破前扩大了何止十倍!方圆百里内的风吹草动,水流水脉,妖气灵气分布,乃至一些弱小生灵的思绪波动,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映照于心湖之中。这便是化神期神识的可怕之处——洞察秋毫,掌控一方!
“恭喜主上!贺喜主上!神威无量,突破化神!”青大、鲤老丈等核心部下激动万分地涌入密室,跪地恭贺。府中其他妖兵也感应到那令人心悸的威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安的无形庇护感,顿时欢声雷动,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一位化神期府主的存在,意味着江河府真正跻身花果山周边水域的一流势力之列,有了与老牌水府、黑风山妖王平等对话(至少是让对方忌惮)的资格!所有妖兵都与有荣焉,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江河微微颔首,受下众人的朝拜。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化神期,不过是一个新的起点。外界强敌环伺,切不可有丝毫懈怠。青大,鲤老丈。”
“属下在!”
“即日起,加大资源倾斜,全力提升府内弟兄修为。开放部分库藏丹药、功法,设立贡献制度,论功行赏。同时,扩建营房,加固阵法,将防御范围向外推进三十里,设立前哨站。”江河条理清晰地发布命令,实力提升后,他的野心和规划也随之扩大。
“鲤老丈,你负责的情报网要尽快铺开。不仅要监控黑风山、水府,花果山其他妖王势力、乃至傲来国人族修真界的动向,都要留意。我要知道这花果山方圆千里内,一切风吹草动!”
“属下遵命!”鲤老丈肃然应道,深知责任重大。
安排完府内事务,江河的心神,却更多地投向了那座巍峨耸立、灵气盎然的花果山主峰。那里,是他的结拜兄弟孙悟空的地盘,也是目前看似平静,实则气运汇聚、劫气暗藏的核心之地。
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蔓延向水帘洞方向。并非窥探,而是一种守护性的感知。他能“看”到,孙悟空正与群猴嬉戏玩闹,饮酒作乐,好不快活。但在这份快活之下,江河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孙悟空体内那股天生地养的磅礴灵蕴,正在日益增长,如同蛰伏的火山,等待喷发的契机。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劫气”,也如同淡淡的阴影,开始萦绕在花果山的上空。那是“西游”大劫启动前的征兆,寻常修士难以察觉,但江河凭借先知和化神期的敏锐感知,已然有所感应。
“猴王啊猴王,你此刻的逍遥,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江河心中暗叹。他知道,孙悟空出海访仙学艺的日子,快要到了。而学艺归来,便是大闹天宫、惊天动地却也劫难重重的开始。
“既然称你一声兄弟,我又先知先觉,岂能让你再如原着般懵懂闯劫?”江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决定,要在这盘天地大棋中,扮演一个真正的“暗中之王”的角色。不直接干预西游主线,避免引来天道反噬,但却要在暗中布局,为自己,也为孙悟空,争取更多的生机和好处。
如何做?
首先,便是巩固自身根基。江河府是他的基本盘,必须打造成铁桶一般。利用化神期修为和资源,他开始着手改造江河府的防御体系。不仅仅是简单的阵法加固,而是结合地势水脉,布置下更为精妙的《九曲黄河阵》简化版,此阵擅困敌、消磨法力,正适合水下环境。同时,他炼制了更多的传讯玉符、预警阵盘,分发下去,建立起高效的指挥和预警网络。
其次,便是势力渗透。他并未急于扩张地盘,引起其他妖王警惕,而是暗中支持青大、鲤老丈等心腹,以游商、访友等名义,悄然接触花果山其他中小妖族势力,或交易,或结盟,或安插眼线,逐步编织一张无形的关系网。对于水帘洞的猴子猴孙,江河也时常以孙悟空结拜兄弟的名义,送去一些丹药、灵果,既巩固了情谊,也在猴群中树立了良好形象和影响力。
最重要的,是对孙悟空的“潜移默化”。江河偶尔会以神念与孙悟空交流,不再灌输现代知识,而是有意无意地提及一些修行界的常识、势力的分布、人心的险恶,甚至隐晦地点拨一些保命、遁术的粗浅法门。他并不直接告诉孙悟空未来,而是提升他的见识和应变能力,让他未来面对阴谋时,能多一分警惕和手段。
这一日,江河正在炼制一批用于赏赐的水元丹,心中忽有所感。神识感知中,孙悟空独自一人坐在水帘洞外的山顶巨石上,望着茫茫东海,抓耳挠腮,眼神中少了几分往日的顽劣,多了几分迷茫和向往。
“时机到了。”江河知道,孙悟空出海求长生的念头,已经萌芽。
他并未现身,而是凝聚神念,化作一缕温和的清风,拂过孙悟空的耳畔:“贤弟,为何在此发愣?可是有心事?”
孙悟空猛地回头,虽不见人,却熟悉这神念波动,惊喜道:“螃蟹大哥!你出关了?俺老孙……俺老孙看着山中猴子猴孙虽快活,却终有老死之日,心中不快活!听说海外有神仙,能长生不老,俺想去寻寻机缘!”
江河的神念带着赞许和一丝凝重:“贤弟有此志向,是好事。海外仙山,确实存在,然路途遥远,凶险莫测,更有无数妖魔仙神,心思难辨。你此行,需牢记三点:一曰谦逊,莫要恃强凌弱,轻易结仇;二曰谨慎,莫轻信他人之言,需观其行;三曰坚守本心,莫被外物所迷,忘了求道初衷。”
孙悟空听得认真,点头道:“大哥说得是!俺记下了!”
江河又道:“我知你神通初成,水性却是一般。此去东海,我传你一篇《避水诀》与《御风术》的粗浅法门,虽不算高深,却可助你赶路避险。”说罢,便将两段简单的口诀以神念传递过去。
孙悟空天资聪颖,稍加琢磨便掌握了要领,大喜过望:“多谢大哥!等俺学成本事回来,定与大哥共享长生!”
江河的神念带着笑意:“好!大哥在花果山等你归来。切记,遇事多思量,保全自身为重。”
数日后,孙悟空果然扎筏出海,开始了他的求道之旅。群猴不舍,江河却在水下遥遥相送,心中波澜起伏。他知道,命运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了。而他自己,则要趁着孙悟空离去的这段“空窗期”,加速发展,将花果山这潭水,搅得更浑,也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好处。
他目光幽深地望向水帘洞方向,那里群猴无首,虽有几个老猴管理,但终究力量薄弱。“或许,是时候,‘帮’贤弟好好看管一下这份家业了……”
化神期的江河,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开始将棋子悄然布向整个花果山。他不出面,不称王,却通过情报、资源、人脉,无形中影响着各方势力。水府、黑风山、乃至更远的一些妖王,都开始隐约感觉到,花果山这片地界,似乎多了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和一个若隐若现、却让人不敢轻视的影子。
花果山,暗流汹涌。而江河,则在这暗流之下,悄然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网,成为了这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之上,真正的——暗中之王。
(第三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