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和张立眼神乱飘，忽的两个人对视上了。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
“我不说。”
“我不说。”
情景再现。
陈施欢已没了耐心，手中的笔戳了戳桌面：“不说的话，让我猜猜，该不会你们俩都是二百五吧。”
隐隐有人偷偷笑出声。
吴远恼羞成怒给了那人一拳。
“让我猜对了。”
当真是两个二百五。
陈施欢有些发愁，距离中考只剩一百多天，要把这几个两三百分提到五百六，任重而道远。
“你们几个在一个班吗？”
张立：“没，我不和他们在一个班。”
陈施欢想了想：“这样，吴远你动用点关系把张立调去你的班。”
在一个地方互相监督，方便她统一管理。
吴远一激灵，之前她一口一个吴远哥哥他不喜欢，现在改口喊他名字他反而不适应了。
“调个班还需要动用什么关系，说一句的事情。”
“明天就要调好。”时间紧任务重，她也想慢慢来，但来不及。
“明天我去帮他搬，保证搬好。”吴远拍拍胸脯，包在他身上。
末了，又觉得不对：“哎，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名其妙地立一个赌局，把钱借给他们，面上说要他们做他的小弟，实则想帮他们提高成绩。
每一步都在帮他们。
“你管我，我喜欢。”陈施欢翻了个白眼。“我喊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别的别多问。”
“星期一开始，你们每天要背十个单词，单词小册每人一本，按照这个顺序背，不会读没关系，死记就好了。每个星期六我要听写一次，就在这。”
“这里还有数学基础题，把你们从初一到初三所有的数学书找出来，一题一题地搞明白，不会的互相讨论一下，额，不要，你们现在这个阶段还是不要讨论的好，不会的直接问老师，追着老师问，不要怕老师嫌麻烦。”
倒数第一教倒数第二，那有什么意思，回头发明一套自己的数学规律出来。
陈施欢听见有人嘟囔了一句：“哪还找的到以前的书啊，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找不到就借，周围的同学没有，就找低年级的同学借，再不行找老师借，总有办法解决的。”
“语文的话，把古诗词全背下来，一天背一首，别的我也不要求。”
语文很难提升，和听课关系不大，只能让他们把基础题分拿到先，后面她再想想办法提提分。
“就先这样吧，语数英是大头，紧着语数英先学，把学习习惯培养好。”
陈施欢从书包里把学习资料发给他们。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个小弟弱弱举起手。
“我有一个问题。”
“问。”
那个小弟声音不大，看了看大家的脸色，语气低沉地说：
“我们学这些东西干什么？离中考就剩三个月，我们真的能上高中吗？就算运气好上了高中，那高中考不上大学的也大有人在，高中三年不就白费了吗？”
“与其现在拼死拼活地学，到头来一场空，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玩，反正以后也是打工的料，上了大学不也是给人打工吗？”
陈施欢：哇，好有道理，差点都被说服了。
“咳咳，你看问题很透彻嘛，不错，把自己的情况结合实际了解得很清楚，这是很难得的。”
说话的是小弟一号，他没想到还会被夸，两颊微微泛红。
“我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你情我愿的才好，才能把事情合力做到极致，既然你不愿意，你就退出。”
小弟一号：？这么干脆的吗？不再劝一劝吗？
她转头盯着其他人：“还有谁和他一样的想法的吗？也可以和他一起退出。我先说清楚，我的计划是帮你们上高中，这个过程肯定是繁琐复杂要吃苦的，单纯吃不了苦的也可以退出。”
所有人默不作声。
人是这样的，你白白给的的东西，他们会质疑——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要害我。然而你收回去，他们又舍不得。
这种行为很有意思，在咖啡杯实验中得到证实，人们对已拥有物品的价值评估会立即提升200%。当你说要收回物品时，触发大脑岛叶皮层的「损失警报」，这种神经层面的损失厌恶会让人产生生理性抗拒。
人的本质就是犯贱，和自私自利。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愿意留下来。”她又看向小弟一号：“那你呢？还走吗？”
“不走不走。”小弟一号连连摆手。
所有人都不走，他怎么能走，万一真让他们上了高中，他一个初中毕业肯定会被他们瞧不起的。
陈施欢抿唇一笑，你看，即使分析得很清楚，看到自己与大部分人不一样，还是会选择从众。
张立张了几次唇，却始终没能成功。
他，不想上高中，上了高中意味着家里还要给他交钱上学，书本费伙食费杂七杂八的费用从哪里来。爸爸的病情又一直不太稳定，时好时坏，家里连做手术的钱都没有。
出去打工还可以补贴家用，既节省了开支又有了收入来源。
而且他又不聪明，读书这种事情从来和他不沾边，与其浪费这个精力和钱，还不如多赚点钱，以后他弟弟上学用的着。
可是，怎么就张不开嘴呢，明明他也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
“我……”
“我有一个问题。”吴远大咧咧高举手，大嗓门喊道。
张立好不容易开了个头，又被堵回去了。
在陈施欢看来，吴远是最没有问题的那一个。他舅舅是局长，自然是支持他学习的，他一心想得到舅舅的肯定，有这个机会自然也会抓紧，没道理拒绝。
“什么问题？”
吴远走近，长手一挑，把陈施欢的书包拎起来。
“你这书包看起来不大，怎么装的进去这么多书，你是机器猫吗？我看看你这书包，里面还掏得出来什么宝贝。”
书是陈施欢临时从系统买的，真背十几本书来，怕不是要累死她。
吴远再怎么掏也掏不出来什么东西，抖了好几下，又把书包套脑袋上，似乎想钻进去看看有没有另一个世界。
陈施欢咬牙：“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