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四合院安静了许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首长泡了壶新茶,氤氲的水汽中,他看向付少宇,语气温和却带着探究:“少宇,听小郑说你以前在特种部队待过,怎么想着退伍后又去上大学了?”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付少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声音低沉:“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他说得委婉,却没逃过首长的眼睛。那瞬间掠过眼底的痛楚和戾气,绝非“私事”二字能轻易概括。
郑局长在一旁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几分沉重:“首长,这事说来话长。少宇退伍,是因为他的战友安燚……牺牲了。”
“安燚?”首长眉头微蹙
“是少宇在特战队时的生死兄弟,”郑局长语气凝重,“一年前那次跨境缉毒行动,他们小队遭遇伏击,安燚为了掩护少宇撤退,中弹牺牲了。那一战,整个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少宇是唯一的幸存者。”
付少宇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一年前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漫天的硝烟,战友的惨叫,安燚倒在血泊中时,最后望向他的眼神……那是他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那次行动的情报好像是内部泄露的。”郑局长继续说道,“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十倍不止,明显是早有准备。少宇一直觉得是有人出卖了他们,这才退伍追查真相,上学不过是他隐藏身份的幌子。”
付少宇猛地抬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看向郑局长的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郑局,您说国安参与调查了?真的有信息泄露的可能?”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猜测只是执念,没想到国安早就注意到了疑点。
郑局长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无奈:“你刚加入国安时就拜托过我,这一年来我没少让人查。但每次查到关键线索,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要么是知情人突然失踪,要么是证据莫名被毁,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极强,手脚做得太干净了。”
“连国安都查不到?”付少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能在国安的眼皮底下把线索抹得一干二净,这背后的势力该有多可怕?
首长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脸色早已沉了下来。他沉默地听着,指尖敲击着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你的意思是,”首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这背后的人,在国内的势力已经大到能跟国安抗衡了?”
郑局长苦笑一声:“不敢确定,但至少能量极大,不然不可能在特种部队和国安的双重眼皮底下动手脚。”
“岂有此理!”首长猛地将茶杯顿在桌上,茶水溅出,“我们的战士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背后却有人捅刀子?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敢为国家卖命?我们绝不能让为国家出力的人寒心!”
他看向付少宇,眼神锐利如刀:“少宇,把你知道的所有线索,一五一十地报上来。不管这背后是谁,是多大的官,多大的势力,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手伸进特种部队!谁敢动我们的战士!”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
付少宇愣住了,随即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来,眼眶瞬间有些发热。一年了,他像个孤魂野鬼一样追查真相,受尽阻碍,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首长……”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
“说!”首长一拍桌子,“从行动前的情报来源,到你怀疑的人,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别漏了!”
付少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始回忆:“那次行动的情报是队长从上级手里接的,说是可靠线人提供的毒贩交易信息。但现在想来,太蹊跷了——交易地点选在三面环山的峡谷,根本就是个天然的伏击圈。”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我怀疑过我们小队里的一个人,代号‘鹰眼’,他是通讯兵,行动中负责传递消息,也是除了我之外唯一有可能接触到核心情报的人。但他在那次伏击里‘牺牲’了,尸体都没找到。”
“鹰眼?”郑局长皱眉,“我们查过这个人,档案干净得像白纸,入伍前就是个普通大学生,看不出任何问题。”
“普通大学生?”付少宇冷笑,“他能在三秒钟内破解军区加密通讯,你信吗?我亲眼见过。”
首长和郑局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能破解军区加密通讯的普通大学生?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还有,”付少宇继续说道,“安燚牺牲前,给我说过只有三个字——‘老鼠仓’。我查了很久,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线索。”
“老鼠仓……”首长捻着胡须,若有所思,“这通常是金融术语,指利用内幕消息牟利。难道跟经济犯罪有关?”
郑局长立刻道:“我让人去查‘鹰眼’的资金往来,还有他入伍前的社会关系!”
“不止。”首长站起身,目光如炬,“把一年前参与那次行动部署的所有人员,从作战参谋到情报分析员,全部排查一遍!另外,联系纪检委,查最近几年有没有涉及军方的经济案件,重点查跟跨境犯罪有关的!”
他走到付少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少宇,委屈你了。这件事,国家管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给牺牲的战士们,一个交代!”
付少宇看着首长坚定的眼神,心里积压了一年的委屈和愤怒,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用力点头,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谢谢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