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民带着第一编队在山林里且战且退,脚步不停,手里的活计也没闲着。他们就像一群最狡猾的狐狸,在追兵必经之路上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陷阱,每一个都藏着让人哭笑不得又防不胜防的“惊喜”。
刚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赵虎就被张一民拽住:“停下,就在这儿动手。”他指了指路边几棵手腕粗的小树,“把藤蔓在树干上缠三圈,打活结,另一头拴在对面的石头上,拉紧。”
几个力气大的男生立刻动手,将韧性极强的青藤在树干间穿梭缠绕,活结高度正好到成年人的膝盖。张一民蹲下身,往藤蔓上撒了把枯叶,拍了拍手:“这叫‘绊马索’,让他们摔个狗吃屎。”
往前走了百十米,到了一处陡坡,李浩然眼睛一亮:“民哥,这儿能搞点动静。”他指着坡上堆积的腐叶,“咱们把这层叶子扒了,底下全是松动的碎石。”
三十人分工合作,很快把陡坡表层的腐叶清理干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碎石。张一民让人找了几根枯树枝,虚虚地搭在碎石堆上,又盖了层薄土:“等他们往上冲,一脚踩空,保管滚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最绝的是在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张一民让人把随身携带的压缩干粮掰碎,和着从陷阱里“回收”的黄泥巴,捏成一个个小球,往旁边的马蜂窝底下扔。“这玩意儿招蜜蜂,等他们路过,保管让他们尝尝被蛰的滋味。”
还有更损的——他们找到几棵结着酸涩野果的树,把果子摘下来,用石头砸碎,汁液涂在路边的草叶上。“这果子汁沾皮肤上会痒,越挠越痒,让他们抓心挠肝去。”
一路上,诸如“歪脖子树下藏尖石”“腐殖土下埋深坑”“溪水边的石头抹肥皂”之类的陷阱层出不穷,有的针对腿脚,有的针对皮肤,有的专门用来制造混乱,没一个致命,却足够让人吃尽苦头。
三个多小时过去,机步营的追击队伍被这些层出不穷的陷阱折腾得焦头烂额。
“报告营长!前面又有陷阱!小王掉沟里了,腿被尖石划破了!”
“营长!小李被蜜蜂蛰了,脸肿得像馒头!”
“这边有人踩空了,从坡上滚下去了,胳膊擦破了皮!”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到王营长耳朵里,他坐在装甲车里,脸色铁青得能拧出水来。出发前的雄心壮志,早就被这些鸡毛蒜皮却又防不胜防的陷阱磨没了。一千多人的队伍,愣是被三十个毛孩子拖得寸步难行,前进速度还不如步行快。
而这份“战果”汇总到孙旅长的指挥车里时,这位身经百战的老旅长,看着手里的报告,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三个小时!”孙旅长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震得帐篷都在颤,“近万人撒出去,别说抓到人了,连个影子都没摸到?还让人家用泥巴、野果、马蜂给收拾了?机步营居然有二十多个人因为‘踩陷阱’‘被蜜蜂蛰’退出演习?”
他把报告摔在桌上,指着上面的记录,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应急作战部队!是能上战场的精锐!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被一群孩子耍得团团转,你们脸不疼吗?!”
旁边的参谋长赶紧劝:“旅长息怒,这群孩子……确实有点邪门,套路太多,不像常规的学生。”
“邪门?我看是你们废物!”孙旅长瞪着他,“传我命令!所有因为‘陷阱’退出演习的,一律按‘阵亡’处理!别他妈找借口!”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得像冰:“再给各营下死命令!从现在起,谁再敢掉以轻心,回去之后,负重越野加练一百公里!营房值日一个月!哪个营最先抓到人,全营记集体三等功;哪个营最后没动静,营长给我去炊事班帮厨一年!”
“还有三个小时!”孙旅长看了看手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三个小时内,必须抓到至少五十个人!抓不到,所有人都给我等着!我让你们接下来一年都活在痛苦里!”
“是!”参谋长不敢怠慢,赶紧去传达命令。
命令一下,整个应急作战部队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烈马,瞬间提速。
机步营的王营长直接下了装甲车,亲自带队冲锋,手里拿着工兵铲,边走边劈砍路边的藤蔓:“都给我打起精神!前面就是他们设陷阱的地方,说明人就在附近!抓不到人,咱们全营都得去炊事班刷盘子!”
坦克营放弃了装甲车,改用步兵徒步搜索,手里的探雷器都用上了,就为了排查陷阱。
高炮营则架起了无人机,在山林上空盘旋,用热成像扫描,试图找出隐藏在密林里的身影。
旅直属侦察营更是精英尽出,像一群沉默的猎豹,钻进最陡峭的山崖,他们是整个旅的尖刀,专门负责穿插包抄。
一时间,整个狼牙山仿佛变成了沸腾的油锅,上万兵力撒开一张巨大的网,朝着各个方向收紧,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密林深处,张一民靠在一棵大树上,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脸色凝重:“他们动真格的了。”
赵虎喘着气,手里的模拟枪已经上膛:“民哥,要不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个屁!”张一民瞪了他一眼,“少宇哥让咱们拖时间,不是让咱们送死!走,往东边的断崖跑,那里只有一条路,好守!”
三十人再次动身,身影在密林中穿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喊话声。
“前面的人站住!你们被包围了!”
“放弃抵抗!缴枪不杀!”
张一民回头啐了一口:“包围你姥姥!有本事来追啊!”
他心里清楚,最艰难的时刻到了。孙旅长的死命令,意味着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人。他们这些“诱饵”,随时可能成为被撕碎的猎物。
但他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