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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的瘴疠如同跗骨之蛆,借着连绵秋雨与湿热的土壤疯狂滋长。临川郡,这个被萧承烨朱笔钦点为“惠民医政”首倡之地,此刻却成了人间炼狱最狰狞的缩影。

官道泥泞不堪,两侧的村落死寂得可怕。曾经炊烟袅袅的茅屋,如今门户洞开,如同张着绝望黑口的残骸。田野荒芜,腐烂的庄稼与无人收殓的尸体混杂一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恶臭,引来了成团飞舞、闪烁着绿光的蝇虫,嗡嗡声汇成一片死亡的低语。侥幸存活的百姓,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同游荡的幽灵。他们或蜷缩在临时搭建的、摇摇欲坠的窝棚里,发出断续而痛苦的呻吟;或麻木地拖着肿胀溃烂、流着黄水的肢体,在泥泞中艰难挪动,眼神空洞,早已被恐惧与绝望吞噬。

疫气弥漫,浓得化不开,混合着尸臭、汗馊与劣质草药的苦涩,形成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瘴幕,笼罩着这片濒死的土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带刺的绝望。

临时设立的“惠民药局”前,排起了绝望的长龙。太医院派来的医官和当地招募的郎中们,早已疲惫不堪,眼白布满血丝。他们戴着厚厚的、浸透药汁的粗布面巾,动作机械地熬煮着大锅大锅散发着浓烈气味的汤药。药气刺鼻,却难以完全驱散那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娃儿!他烧得滚烫,吐……吐的都是绿水啊!”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抱着一个气息奄奄、浑身滚烫抽搐的幼童,噗通跪倒在泥水里,额头磕得砰砰作响,绝望的哭喊撕心裂肺。

“药……药快没了!黄连、板蓝根……早就断货了!这‘清瘟败毒汤’效力本就不足,现在连药渣都……” 一个年轻的医官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筐,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绝望地看向此次南行的主心骨——新任太医院院判孙仲景。

孙仲景须发已染风霜,身上的深绯官袍沾满了泥点与药渍,早已不复往日的整洁。他蹲在一个气息微弱的老人身边,三根手指搭在对方枯瘦如柴、布满青黑斑块的手腕上,眉头拧成了死结。脉象紊乱、沉涩,带着一股阴毒的邪气,绝非寻常湿热瘴疠!他带来的《千金方衍义》中记载的方子,在此刻显得杯水车薪。更可怕的是,他发现疫症似乎在变异,毒性愈发猛烈诡谲,普通的汤药几乎无效!

“孙大人!城西……城西又发现一处聚集发病的窝棚!已经……已经抬出十几具了!” 一个衙役连滚爬爬地冲过来,脸上是极度的惊恐。

孙仲景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和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击垮。他抬头望向阴沉得如同铅块般压下来的天空,嘴唇哆嗦着,喃喃道:“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临川?陛下、皇后娘娘……老臣……有负所托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刚毅的老太医,也淹没了整个临川郡残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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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宫。

一封八百里加急、染着象征十万火急朱砂印记的奏报,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沈昭无声地放在了萧承烨的御案之上。

萧承烨展开奏报,目光扫过孙仲景字迹潦草、力透纸背的急报,以及随附的、触目惊心的疫症详录与死亡人数。他那张如同寒玉雕琢的脸庞,线条愈发冷硬,深潭般的眸底,冰封之下是汹涌的怒涛。临川郡的惨状,不仅是对他皇权威严的挑衅,更是对他与皇后推行的新政最无情的嘲弄!若临川彻底沦陷,瘟疫蔓延,整个南境乃至西凉都将动摇!

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投向侍立一旁的林晚夕。她显然也已看过奏报副本,脸色微微发白,秀气的眉峰紧蹙,但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正凝神细读着孙仲景对疫症变异症状的详尽描述——高热不退、呕吐绿水、皮下浮现青黑斑块、神昏谵语、最后脏器溃烂而亡。

“皇后,” 萧承烨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冽质感,打破了御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临川之疫,已非寻常瘴疠。孙仲景束手,太医院束手。你的‘惠民医政’,首倡之地,眼看就要变成人间鬼蜮。”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字字砸在林晚夕心上。这不是责备,而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更是一种无形的逼迫——逼她亮出底牌,逼她动用那潜藏在心脉深处、与黑暗和鲜血紧密相连的力量。

林晚夕放下奏报,抬起眼,迎上萧承烨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心口那点自暗牢净化同心蛊后便沉寂的冰蓝光晕,此刻正微微搏动着,传递来一种奇异的、带着寒意的悸动。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仿佛被同源毒物唤醒的、源自本能的躁动与……渴求?

“陛下,”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此疫……恐怕是‘腐心瘴’。”

“腐心瘴?” 萧承烨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这个只存在于宫廷秘档和南疆古老传说中的名字,代表着一种极其阴毒、几乎无解的恶疫。

“是。” 林晚夕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按在心口的位置,“寻常药石,难伤其根本。此瘴毒诡谲,能蚀人心脉,腐人内腑,更……能借尸气与疫气自行滋长变异。”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直视着萧承烨深不可测的眼眸,“臣妾……或有一法可试。但此法……非比寻常,恐惊世骇俗,更需陛下……圣意默许。”

她没有明说“蛊医”二字,但萧承烨何等人物,瞬间便明白了她所指为何。那深潭般的眼底,冰封之下,骤然掠过一丝极其锐利、近乎于兴奋的光芒!不是对百姓的怜悯,而是对一种强大而禁忌力量的评估与掌控欲!

“哦?” 萧承烨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案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皇后欲行非常之法,以救万民于水火?”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朕,只要结果。临川,必须活下来。至于过程……”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皇后但行无妨。朕,允了。”

这“允了”二字,轻飘飘落下,却重逾千斤。它既是无上的支持,也是无形的枷锁。它将林晚夕和她那禁忌的力量,彻底推向了风口浪尖,也牢牢绑在了帝王的战车之上。

“臣妾,遵旨。” 林晚夕深深垂首,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她心口那点冰蓝光晕,搏动得更快了,仿佛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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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郡,惠民药局前。

绝望的死气几乎凝成实质。药锅早已熄火,医官们满面疲惫与麻木,看着痛苦挣扎的百姓,眼神空洞。孙仲景形容枯槁,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拄着一根树枝,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突然,一阵压抑的骚动从人群后方传来。

一辆没有任何皇家标识、却异常坚固的玄黑马车,在数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便装护卫(沈昭的手下)簇拥下,冲破泥泞与死寂,停在了药局前的空地上。车门打开,一身素净青衣、面覆轻纱的林晚夕,在青禾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她的出现,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绝望的目光。没有凤冠霞帔的威仪,但那沉静如渊、仿佛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气场,让嘈杂的哭嚎和呻吟都为之一滞。

“皇后娘娘!” 孙仲景看清来人,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踉跄着就要跪下行礼,却被林晚夕一个眼神制止。

“孙院判,不必多礼。救人要紧。” 林晚夕的声音透过面纱传出,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目光扫过痛苦的人群,最终落在一个被妇人抱在怀里、气息微弱、浑身布满青黑斑块、嘴角不断溢出绿色泡沫的幼童身上。

“将他抱过来。” 林晚夕对那绝望的妇人道。

妇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将孩子抱到林晚夕面前。林晚夕示意青禾取来一个干净的粗瓷碗。她伸出右手,纤细的手指在幼童滚烫的额头、青黑的脖颈、鼓胀的腹部几处飞快拂过,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凉气息。

心口处,那点冰蓝光晕骤然变得明亮!一股强烈的、带着极致寒意的悸动感传来,清晰地指向幼童心口的位置!那里,仿佛盘踞着一团粘稠、阴冷、充满恶意的毒源!

林晚夕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甚至带着一丝近乎妖异的冷光。她左手从袖中滑出一柄薄如柳叶、寒光闪闪的银质小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她毫不犹豫地用刀尖划破了自己右手食指的指尖!

一滴殷红中带着一丝奇异冰蓝光泽的血珠,缓缓渗出。

她将这滴血,滴入面前的粗瓷碗中。随即,她伸出那根带血的食指,指尖悬停在幼童心口上方寸许处,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画着一个玄奥而古老的符纹。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念诵着晦涩难明的咒言。

随着她的动作,心口那点冰蓝光晕仿佛被点燃,幽蓝的光芒透出轻薄的衣料,在她心口位置幽幽亮起!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奇异生机的力量,以她的指尖为桥梁,缓缓注入幼童体内!

“呃……” 昏迷的幼童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他心口那片青黑色的斑块,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疯狂窜动、挣扎!周围的百姓吓得连连后退,发出惊恐的低呼。

“妖……妖法?!” 一个当地的老郎中失声叫道,满脸骇然。

孙仲景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林晚夕指尖下那诡异的景象,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手段!但他更敏锐地感觉到,随着那幽蓝光芒的注入,幼童原本微弱混乱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平稳?那心口疯狂蠕动的青黑,也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禁锢!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恐、怀疑、绝望中又夹杂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死死盯着那诡异的一幕。

终于,林晚夕指尖的幽蓝光芒缓缓敛去。她迅速收手,拿起旁边的粗瓷碗,将里面那滴混合了她奇异血液的清水,小心翼翼地喂入幼童口中。

“哇——!” 片刻之后,那幼童猛地侧头,吐出一大口粘稠腥臭、泛着诡异绿光的污血!污血之中,赫然夹杂着无数细如发丝、正在疯狂扭动的黑色线虫!

“蛊虫?!” 孙仲景失声惊呼,脸色煞白!他终于明白这疫症为何如此诡谲难解!

吐出污血后,幼童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迅速褪去,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明显平稳了许多,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些,竟沉沉地睡了过去!心口那片青黑斑块的颜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活了!我的娃儿……活了!神仙!是神仙娘娘啊!” 那妇人扑通跪倒在地,对着林晚夕疯狂磕头,涕泪横流。

死寂被打破,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哭喊与哀求:

“神仙娘娘!救救我家汉子吧!”

“求娘娘救命!救救我爹!”

“娘娘慈悲!救救我们!”

绝望的人群如同看到了唯一的光,汹涌地想要扑过来,却被沈昭安排的护卫死死拦住。

林晚夕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在面纱下显得更加苍白。指尖的伤口传来灼痛,心口那点冰蓝光晕也黯淡了许多。这“引蛊驱瘴”之法,对她自身的消耗极大!她强撑着站直身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院判!”

“老臣在!” 孙仲景如梦初醒,声音激动得发颤。

“即刻准备大量洁净清水!按我所示药方,重新熬制药汤!药引……” 林晚夕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己指尖尚未完全愈合的细小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由本宫亲备!”

“是!老臣遵旨!” 孙仲景再无半分犹豫,躬身领命,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管它什么妖法仙术!能救命,就是神术!

一场颠覆常理、以蛊克毒的救赎,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大地上,以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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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驱不散殿内弥漫的凝重。数份弹劾奏疏如同淬毒的匕首,被内侍监恭敬地呈放在萧承烨的御案之上。

“妖后乱政,以邪术惑众!蛊虫入药,骇人听闻,实乃祸国殃民之始!请陛下明察,速禁此妖法,废黜妖后,以正朝纲,安天下之心!” —— 这是以都察院左都御史为首的一批清流言官,言辞激烈,引经据典,将蛊术斥为上古邪魔之道。

“皇后娘娘心系黎庶,其情可悯。然蛊医之术,实属左道旁门,诡异莫测。用之或可解一时之急,然其害莫测,恐有反噬之危,更易引邪祟觊觎,动摇国本!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为皇后凤体安康计,即刻召回娘娘,另遣良医处置南境疫情!” —— 这是几位自诩持重的老臣,语气看似关切,实则字字诛心,将蛊术与国运安危挂钩。

“南境奏报,百姓无知,竟视蛊术为神迹,对皇后顶礼膜拜,几近狂热!长此以往,恐生淫祀,动摇朝廷教化之基!此风断不可长!请陛下速下明旨,澄清妖妄,以正视听!” —— 这是负责礼教、宗法的官员,忧心忡忡,将民心所向视为洪水猛兽。

萧承烨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这些奏疏,朱笔悬停在半空,迟迟未落。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奏疏上冠冕堂皇的文字,看到了临川郡那人间炼狱的景象,看到了林晚夕指尖滴落冰蓝血珠的决绝,也看到了百姓眼中那死灰复燃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陛下,” 丞相赵元敬立于阶下,神情复杂,斟酌着开口,“皇后娘娘……心是好的。临川疫情得以控制,百姓得以活命,亦是事实。然……这蛊医之术,终究太过……惊世骇俗。恐非长久之计,更易授人以柄,于娘娘清誉、于朝廷威严……”

“清誉?威严?” 萧承烨终于放下朱笔,低沉的声音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冽。“赵相以为,是朕的皇后清誉重要,还是临川数万、乃至南境数十万百姓的性命重要?是朝廷那点虚无缥缈的‘威严’要紧,还是让那些吸食民脂民膏、尸位素餐的蠹虫们闭嘴要紧?”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阶下群臣,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噤若寒蝉。那目光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冰冷与漠然。

“南境奏报,” 萧承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心头,“自皇后亲临,引蛊驱瘴,临川郡新增病患锐减七成!重症者十之五六得以挽回性命!腐尸堆积之患已解!此乃实打实的功绩!是用活生生的命堆出来的功绩!”

他拿起一份来自临川、孙仲景亲笔所书的密奏,上面详细记录了林晚夕以自身精血为引、压制并引出疫毒核心蛊虫的过程,以及她根据蛊虫特性,重新调整药方、指挥救治的种种细节。

“至于蛊术邪妄?” 萧承烨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目光落在都察院左都御史那张因激愤而涨红的脸上,“朕只问一句:若此刻染上那‘腐心瘴’的是爱卿,或爱卿的至亲骨肉,你是愿意喝皇后那碗‘邪术’药汤,还是等着你那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医术,将你化为一滩腐肉烂骨?”

左都御史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身体微微颤抖。

“朕,不管什么正道邪道。” 萧承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紫宸殿每一个角落,“朕,只要结果!只要朕的子民能活下来!只要能守住朕的江山!”

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朱笔都跳了起来。

“传朕旨意!” 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一、皇后林氏,心系黎庶,不避污秽,亲临疫区,以奇术活人无数,功在社稷!特赐‘仁德济世’金匾,悬于栖梧宫正殿!”

“二、南境诸郡,凡推行‘惠民医政’不力、阻挠皇后救治疫病者,无论官职大小,着吏部、刑部严查!查实渎职、贪墨、延误致死者,立斩不赦!家产抄没,充作赈灾防疫之资!”

“三、再议蛊医之术为妖邪、攻讦皇后清誉者,” 萧承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那些上过弹劾奏疏的官员,声音森寒刺骨,“视同谋逆!诛——九族!”

“轰——!”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紫宸殿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大臣,包括丞相赵元敬在内,都被这前所未有的、铁血到近乎残酷的旨意震得魂飞魄散!诛九族!仅仅因为攻讦蛊医之术?!

这已不是简单的支持,而是帝王以最暴烈、最不容置疑的姿态,将皇后与她那惊世骇俗的蛊医之术,牢牢地护在了自己无上权力的羽翼之下!甚至不惜为此掀起腥风血雨!

“臣……臣等……遵旨!”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带着无尽恐惧与战栗的叩拜声。所有的质疑、所有的攻讦,在这道裹挟着雷霆之怒的旨意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

萧承烨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如同拂去尘埃。他不再看阶下匍匐的群臣,目光投向殿外沉沉的暮色,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临川郡那个青衣素影身上。

蛊医?邪术?

在他眼中,唯有力量,唯有结果,才是永恒的真谛。林晚夕这把淬了毒的刀,如今,正为他开疆拓土,斩除荆棘,展现出远超预期的锋芒。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这锋芒,最终会指向何方,又能否……为他开启那扇隐藏在染血玉玺背后的、真正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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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郡,夜。

持续了月余的阴雨终于停歇,一轮清冷的明月悬于天际,将银辉洒满这片饱受蹂躏却顽强复苏的大地。疫气虽未散尽,但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甜腥,已被浓烈的药草气息和烟火气取代。

临时搭建的巨大粥棚前,排着井然有序的队伍。百姓们捧着粗瓷碗,领取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和掺了药材的饼子。虽然依旧面黄肌瘦,但眼中已不再是空洞的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微弱希冀。孩童的啼哭声也少了凄厉,多了几分生气。

惠民药局灯火通明。孙仲景带着医官们彻夜忙碌,按照林晚夕留下的、以蛊虫特性反推而出的新药方,熬煮着效力更强的汤药。药局旁的告示墙上,贴着图文并茂、由林晚夕亲自审定绘制的《防疫十要》和《识蛊避瘴图说》,一群识字的乡老正借着火光,大声地为围观的百姓讲解。

郡守府内一处僻静的厢房。

林晚夕褪去了白日里示人的沉稳,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倦色。烛火在她清丽的侧脸上跳跃,投下深深的阴影。她刚刚结束了一次对几名重症患者的“引蛊”,每一次都如同在生死边缘游走,消耗着她本就不多的精血与那源自心脉的神秘力量。

青禾端着一碗温热的参汤,眼圈红红的:“娘娘,您……您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这蛊术……”

“无妨。” 林晚夕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接过参汤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汤水滑入喉间,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心脉深处那点冰蓝光晕传来的阵阵虚弱悸动。她摊开手掌,掌心向上。

心念微动。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冰蓝色光晕,如同寒夜中的孤星,在她掌心幽幽亮起。光晕之中,隐隐可见一只米粒大小、通体晶莹如冰晶雕琢、形态却与之前那暗红同心蛊截然不同的奇异蛊虫虚影,正安静地悬浮着。它散发着纯净的寒意,正是这数月来,在她心脉深处悄然孕育、净化了同心蛊、又助她压制腐心瘴毒的“净雪蛊”。

这净雪蛊,是她在暗牢绝境中、在同心蛊被净化时,心脉深处那神秘冰蓝力量与她的求生意志结合,意外催生出的本命灵蛊。它天性纯净,克制阴邪毒物,却也极度依赖她的精血与生命力滋养。此次临川之行,频繁催动它压制、引导疫毒蛊虫,几乎耗尽了它的力量,也让她元气大伤。

代价……这便是动用这禁忌力量的代价。以命续命,如同饮鸩止渴。

她轻轻合拢手掌,冰蓝光晕隐没。目光投向窗外,月色下的临川城,虽然依旧伤痕累累,却已有了生的气息。她想起白日里那些百姓跪地哭喊“神仙娘娘”的场景,想起孩童恢复生机后的笑脸,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慰藉。

就在这时,心口那点冰蓝光晕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带着极致阴冷与污秽的感应,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她的感知!

不是腐心瘴!这感觉……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仿佛源自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深处,又仿佛……与某种更庞大、更恐怖的源头隐隐相连!

林晚夕霍然起身,脸色剧变!她快步走到书案前,上面摊放着一份刚送来的、关于附近郡县发现零星古墓塌陷、流出不明黑水导致牲畜死亡的奏报。之前她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灾异。

此刻,心脉中净雪蛊传来的强烈悸动,与奏报上那“不明黑水”的描述瞬间重叠!那阴冷污秽的感应源头,赫然指向奏报中提及的方位!

“青禾!” 林晚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备笔墨!我要立刻给陛下上密奏!”

她提起笔,指尖因虚弱和那强烈的感应而微微颤抖。她必须将此事禀报萧承烨!这新出现的阴毒之源,其危险程度,恐怕远超腐心瘴!它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阴影,再次笼罩在她和这片刚刚获得喘息的土地之上。

然而,就在她笔尖即将触及纸面的刹那——

心脉深处,那点冰蓝光晕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一股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悸动感,如同汹涌的潮汐,猛地席卷了她的意识!

这一次,那悸动并非指向南境的黑水,而是……直指遥远的北方!直指那座巍峨皇城的最深处!直指……紫宸殿中,那方温润无瑕、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传国玉玺!

嗡——!

林晚夕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一幅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瞬间浮现:

幽暗的紫宸殿深处,那方蟠龙玉玺静静安放。然而,在净雪蛊此刻被强烈激发的、洞悉污秽本源的视角下,那温润的羊脂白玉内部,不再是纯净无瑕!一条极其细微、如同发丝般扭曲、散发着粘稠暗红与深沉漆黑混杂的、邪恶到无法形容的龙形暗影,正盘踞在玉玺最核心的位置!它仿佛处于沉睡,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仿佛来自洪荒的恐怖气息!

“玉玺……才是……钥匙……”

“真正的……”

云湛临死前那怨毒扭曲、被沈昭匕首斩断的嘶喊,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此刻,终于揭开了它血腥面纱的一角!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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