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闭关让屠苏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可焚寂剑中蛰伏的煞气,仍像藏在骨髓里的刺,稍一碰触便隐隐作痛。
他刚回到居所,陵端便带着几个跟班堵在了门口,语气满是讥讽:“哟,这不是我们天墉城的‘怪物’吗?闭关三年,怎么瞧着还是一副阴沉模样,莫不是煞气没压住,反倒把心智给闭糊涂了?”
屠苏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胸口已有熟悉的灼热感蔓延开来。
他清楚,一旦动怒,煞气便会如决堤洪水般侵心,三年苦修恐将付诸东流。
于是他只淡淡瞥了陵端一眼,转身想绕开,却被陵端伸手拦住:“怎么?不敢说话?难不成是怕一开口,就忍不住要对同门动手?”
跟班们跟着哄笑,言语间尽是嘲弄,屠苏始终抿着唇,硬生生将翻涌的煞气压了回去,径直走进居所,关上了门。
仗着紫胤和虞杳闭关,能给屠苏撑腰的人不在,这样的挑衅便成了常态。
屠苏一次次忍耐,可煞气的反噬却越来越频繁,夜里常常被胸口的灼痛惊醒,梦中尽是血色与嘶吼。
陵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每次撞见陵端挑衅,他都会出面制止,可私下里却忧心忡忡。
屠苏的忍耐绝非长久之计,一旦煞气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陵越提笔给幽都写信,详细说明屠苏的情况,恳请风晴雪和幽都婆婆再寻抑制煞气的方法。
信送出后,他又去了紫胤真人的居所,却发现院门还是紧闭,没有任何出关的迹象。
陵越望着紧闭的院门,心中更添几分沉重,若是紫胤或者虞杳在的话,陵端多少也会收敛些的。
夜晚,屠苏看着焚寂发呆,因为这把剑的存在,给他带来了多少痛苦,思及至此,他猛地举起焚寂,想着干脆把这带给自己无尽痛苦的剑毁掉,如此一了百了。
“屠苏,住手!”一声清脆的呵斥传来,红玉身形一闪,精准地挑开了他握剑的手,焚寂“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红玉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责怪,“焚寂虽携煞气,却也是你性命相托之物,岂能因一时痛苦就轻易毁去?这般草率行事,对得起紫胤真人和虞杳真人的教导吗?”
屠苏垂着头,胸口的灼痛感仍未消散,却也清醒了几分。
他知道红玉说得对,自己方才确实被煞气冲昏了头。
“我,是我错了。”他低声道。
红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地上的焚寂剑上:“知错便改,罚你去藏经阁抄写《清心经》百遍,静心养性,若再敢这般冲动,定不饶你。”
屠苏应下,捡起焚寂剑,转身前往藏经阁。
刚推开藏经阁的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陵端的小跟班肈临,他是因为嚼舌根被红玉罚来抄书的。
肈临也看到了屠苏,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毛笔“啪嗒”掉在纸上,晕开一大团墨。
他早就听陵端说过,屠苏是个被煞气缠身的“怪物”,会伤人。
此刻单独与屠苏共处一室,心里满是恐惧,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屠苏没在意他的反应,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宣纸,拿起毛笔开始抄写《清心经》。
笔尖在纸上划过,墨色均匀,他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在经文上,胸口的烦躁感也慢慢平复。
肈临偷偷打量着屠苏,见他只是安静地抄书,并无半分“怪物”的凶狠模样,心里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些。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都在藏经阁抄书。
渐渐地,肈临发现,屠苏并非陵端口中那般可怕,他只是话少,却心思细腻,内心善良。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满月之夜。
月色皎洁,洒在天墉城的每一个角落,可藏经阁内却透着几分诡异的寂静。
屠苏抄写《清心经》到一半的时候,墨碟空了,于是起身去拿新的墨条。
突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藏经阁,目标明确,直奔屠苏放在桌角的焚寂剑而去。
鬼面人伸手去拿焚寂剑,手指刚触碰到剑柄,便被进来的肈临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