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顿时让旁边小口喝茶看着我们聊天的陶静“噗”的一声把茶水吐了出来,好在我是和蓝睫是正对面坐的,所以水渍并没有溅到我身上。
陶静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巾擦拭干净后,左看看我、右看看蓝睫,欲言又止的许久都没说话;最终还是蓝睫双手掩面的说道:“江安,我可不认同我的魅力能有如此之大……再说我们才一共见过几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
“哈哈,开玩笑呢。”我也笑了笑,随即脸色一正的主动询问:“对了,你刚才想跟我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的日久生情是,小梦小战都跟着我工作很久了,逢年过节也发来短信问候,他们愿意留在南京我也尊重他们的意愿,但要是你觉得不需要的话,我可就得撬人了啊。”
陶静这时也很适当的补充道:“不爱请别伤害,不用也请别损害!”
……
吃完饭,陶静因为奔波一天太过劳碌的原因,没再继续和我们去税务局办理转让手续,目送她上楼休息以后,我们也刚好乘着另一部电梯下楼去了。
打的和蓝睫去税务局的路上,我没有闲着,私底下和啸哥沟通着装修方案搞定的同时,也把转让这事一并说了出来;他也很清楚不能用别人的执照来营业这事,所以把咖啡店暂时交给陈豪杰照顾后,也开着车过来了。
到地方后,又在门口等待了一会,我们便和啸哥碰上了面,他开着一辆小米 s u 7,崭新的车颜色下,很难不让人看出这是刚提的。
……
转让营业执照这事说不上太麻烦,但流程却又很繁琐,忙了许久才算彻底搞定,出来以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六点。
啸哥开车本来想送我们一起回去的,但蓝睫住的酒店和我回家的方向并不相同,我不想麻烦他跑上跑下,于是就拒绝了这份好意。
目送着他们开车离去以后,我用手机看了一下地图,这里离最近的地铁站有2、3公里远,我没有要走过去的理由,便打算乘着最近的公交车回家。
……
大概过去十几分钟,我等的那辆2路公交车才来到站;上车、投币,在我扭头准备找一个空闲的座位坐时,却忽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路冉歪着头靠在窗户前伏睡着,车窗外落日的黄昏透过窗暖暖地照射在她的身前,把她脸庞上的头发和眉毛染成点点金黄。
她胸前还放着一个包,好似感到冷而抱的很紧,窗边还有喝了半瓶的矿泉水,这似乎就是她今天最简单的行囊。
她的脚已经好了,她又开始一个人独自旅行,在车窗外倒退的街景中、不回头的奔走。
……
我推迟掉了啸哥送我回去的想法,于是便在这辆行驶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和路冉相遇了,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公交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在路冉身旁坐了下来,但并没有去惊醒她,而是把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了上去,然后失神地看着,黄昏在她脸庞上淡淡消退去。
路冉蜷缩着的身体已经渐渐舒展起来,不过眉头却依然紧皱着,我想:她大概是做噩梦了,或许她又在梦里变成那个悲催的小女孩;在父亲突然离世、母亲又性情大变的阴影里反复徘徊着……
我伸出手轻轻帮她把落在嘴边的碎发挪走,这妞总说我不表态,但我现在真的有了一个足够留下她的理由……那就是不想看到和让她再这么倔强孤独下去了!
但留下我又能给她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不能……如果我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会选择把带暖气的房间留一半给她、让她像我一样不必担心会流离失所,也不必担心在南京会没有一份归属感。
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连照顾好自己这件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甚至感冒发烧、头脑昏沉时身边都没有一个人陪伴。
既然这样,那这个足够留下她的理由真的成立吗,这真的不是我的痴心妄想吗?
在我这样想,又回过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路冉已经清醒了过来……她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我……我没有说话,就这样凝视着这个倔强又让我感到心疼的姑娘!
以至于许久,直到路冉眼里忽然泛起了泪光,我才开口打破这层沉默的隔阂,轻声向她询问:“咋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向前松了松手,很放松的回道:“有缘就相见了呗……你出门怎么也不多穿一件厚实的衣服,也不怕冷着了?还有包这么小,里面能装的下你的东西吗?“
路冉掖紧了我给她披上了那件外套,又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她没有再回复我,好似在享受此刻的宁静。
……
窗外的黄昏已经退散了,随着而来的是越发深邃的夜,路灯向前逐排亮起,炽白的光透过玻璃不时会照在我们身上。
车上的乘客已经逐渐减少而不在增多了,他们下车后也消失在路边或者街道尽头的转角;我想那里一定有他们的家,有等待着他们回家一起吃饭的家人、朋友,爱侣和知己。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烟花的爆炸声,我扭头向着烟花声的方向看去,而这时高楼的万家灯火却刚好遮住了我的视线……如果我的视力再好一些,是否就能隐约地看见在家家户户的窗纱旁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影,他们或是新婚喜悦刚搬迁进来的夫妻,亦或是已经有了调皮捣蛋孩子的父母家辈,他们忙碌的身影在我眼前逐渐凝聚成了光斑,又变得越发遥远……
公交车依旧不停留的向前开着,我不敢否认那些人影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但或许事实就是我想到这样;这么多年来,我遇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我面前来来往往又消失不见,教会了我许多道理,却唯独没有告诉我该怎么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所以我一直在探寻这件事,现在又忍不住的去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