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接过赏银和给赵师父的赏赐离开后,郗砚凛又和蔺景然笑闹一会儿便回思政殿。
郗砚凛走后,春桃乐颠颠地抱着账本从尚宫局回来,笑道:“娘娘,这个月的份例和月钱都按贵妃规制发了,咱们宫里上下都涨了。”
蔺景然轻笑:“那就好。你去取三百两银子,给咱们宫里每个人都包个红封。”
春桃应声去了。不一会儿,明曦宫前院就聚满了人。
春桃高声道:“娘娘有赏,每人三个月月钱的红封,感谢各位这些年的尽心伺候!”
众人喜出望外。有个小宫女当场就红了眼眶,她娘前日刚托人捎信,说他父亲病着等钱抓药。
小太监清风捏着红封,清风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没想到……我娘前阵子还愁我弟的束修……”
挽风笑道:“现在不愁了吧?好好当差,娘娘不会亏待咱们的。”
待宫人们散去,春桃一边记账一边笑道:“这下可好了,咱们宫的人走出去,腰杆都能挺得直些。”
蔺景然抿了口茶:“银子是小事,大家尽心当差,该有的体面总要给。”
蔺景然随即取出私印,在早就写好的信上盖了章。“把这信送到蔺府,交给我父亲。”
春桃接过信,迟疑道:“娘娘才封贵妃,这时候给家里去信,会不会……”
蔺景然道:“正是这时候才要送。你只管去。”
蔺府接到信时,蔺鹤同正在书房赏玩新得的字画。
展开信纸,女儿熟悉的笔迹跃然纸上:
“父亲容禀:女儿蒙恩晋封,陛下待女儿和阿瑞不薄。闻近日府上门庭若市,此非吉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望父亲闭门谢客,谨言慎行。女儿在宫一切安好,勿念。”
蔺鹤同抚须沉吟片刻,摇头笑了。
“这孩子……”他转头对蔺景辞道,“你阿姐这是在提醒咱们,别被眼前的热闹冲昏头。”
蔺景辞接过信看了,会意:“我和父亲都不是靠祖上荫蔽,而是靠真本事当的官。自然不会给阿姐添乱。这几日确实有不少人上门道贺,上门来送礼有所图谋的就拒了吧,宫中生活不易,如果阿姐没有晋位……做不到锦上添花也绝不给阿姐添乱。”
另一边,春桃刚从蔺府回来,又奉命揣着个沉甸甸的锦囊,悄悄进了城南一间不起眼的笔墨铺子。
掌柜是个精干的中年人,见到春桃直接将人引到内室。
春桃将锦囊推过去:“这是娘娘这三个月的赏银。娘娘说,照老规矩,一半继续投在江南的绸缎庄,另一半……投在西边新开了茶叶铺子?”
掌柜笑道:“娘娘消息灵通。确实有条新路子,最近胡商茶叶边境贸易能来银子,只是风险大了些。”
春桃压低声音:“娘娘说了,风险不怕,关键是可靠。还是那句话,宁少赚,要求稳。”
掌柜点头:“明白。三日后再来,我给娘娘看具体章程。”
回到明曦宫时,春桃笑道:“娘娘事情办妥了。赵掌柜说边境沿着丝绸之路的茶叶互市是个好路子,就是得找个可靠的中间人。”
蔺景然点头:“让他去办就是。这些年他帮着打理父亲留给我的那几个庄子,从没出过差错。”
挽风在一旁听得咋舌:“娘娘,您这私房钱……怕是比宫里好些主子的体己都厚实了吧?”
蔺景然挑眉:“怎么,怕本宫养不起你们?”
挽风赶紧摆手:“那不能!跟着娘娘,是奴婢们修来的福气。就说今日这赏钱,别的宫可没这样的好事。”
这话倒是不假。
当晚明曦宫小厨房特意加了几个硬菜,宫人们聚在后院吃席。
清风扒拉着碗里的肉,含混不清地说:
“我老乡在一个不得宠的宝林主子宫里当差,说他们半年没见着赏钱。”
另一个宫女接话:“我们娘娘不一样。上回我娘生病,娘娘不仅准我出宫探望,还赏药材。”
春桃听着众人议论,轻声对蔺景然道:
“娘娘您听,底下人都念您的好呢。”
蔺景然站在廊下,远远看着热闹的院子:“将心比心罢了。他们尽心伺候,我自然不能亏待。”
夜深了,明曦宫渐渐安静下来。
春桃伺候蔺景然卸妆时,忍不住问:“娘娘,您说皇上知道您在外面有产业吗?”
蔺景然取下耳坠:“知道又如何?这些都是本宫正经来的。”
她对着铜镜微微一笑:“女人嘛,总要有些自己的倚仗。”
多嘴在架上蹦跶着学舌:“自保!自保!”
蔺景然笑着捻了颗葡萄喂它。
月色正好,明曦宫里笑语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