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歇时天刚蒙蒙亮,窗缝里透进的微光带着雨后的清润。谢怜醒来时,身侧已空了半边,正想着花城去了何处,就闻见灶房传来轻响——推门一看,果然见他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竹筛,将昨日剩下的橘子瓣细细去籽。
“怎么起这么早?”谢怜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花城回头,将手里的竹筛递给他看,眼底带着笑意:“想着把橘子瓣晾成干,你不是说要带给布店老板娘么?趁晨露没散,晾在院里正合适。”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天边已泛起暖橙色的光。收拾好竹篮,里面装着封好的橘子干,便沿着雨后的山路往山脚下的集市去。路面还沾着湿泥,偶尔能看见被雨水打落的枫叶,谢怜走得慢,花城便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指尖替他避开路边带露的草叶。
集市里已热闹起来,叫卖声混着食物的香气飘远。布店就在街角,老板娘正坐在门口整理布料,见他们来,立刻笑着迎上来:“谢怜公子、花城主,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谢怜将橘子干递过去,笑着应道:“前几日晒了些,想着给您送来尝尝。今日来,是想挑些厚实的布料,做件过冬的外衫。”
老板娘接过橘子干,引着他们进店:“正好新进了批松江棉布,又软又暖,你们瞧瞧!”说着从柜里取出几匹布,有深青、墨蓝,还有谢怜常穿的月白色。花城拿起那匹深青色的布,凑到谢怜身前比了比,轻声问:“这个颜色衬你,要不要试试?”
谢怜摸了摸布料,确实厚实柔软,笑着点头:“这个好。三郎你呢?要不要也挑一匹?”他拿起旁边的墨蓝色棉布,递到花城手里,“这个颜色沉稳,适合你。”
花城接过布,指尖蹭过布料边缘,目光落在谢怜脸上:“你挑的,我都喜欢。”老板娘在一旁看得笑起来:“二位眼光真好,这两匹布是这批里最厚实的,做出来的外衫,再冷的天穿都暖和。”
挑好布料,付了钱,刚走出布店,就见街角铁匠铺的老板探出头来打招呼:“花城主,上次说的柴刀打好了,要不要现在看看?”花城应了声,转头对谢怜说:“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去取了就来。”
谢怜点头,站在布店门口,看着集市里来往的人——有提着菜篮的妇人,有追着蝴蝶跑的孩子,还有挑着担子卖糖葫芦的小贩,烟火气裹着雨后的清新,让人心里格外踏实。不多时,花城就回来了,手里提着柄新柴刀,木柄打磨得光滑,刀刃闪着亮。
“试试沉不沉?”花城将柴刀递给他。谢怜接过,握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正好:“很趁手,谢谢你三郎。”
两人提着布料和柴刀往回走,路过卖糖糕的小摊时,谢怜忽然停下脚步——那糖糕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在永安城吃过的样式。花城见他盯着糖糕看,便拉着他走过去:“买两块尝尝?”
摊主递来用纸包好的糖糕,还热着,咬一口下去,甜糯的口感混着芝麻香,让谢怜想起从前的日子。他递了一块给花城,笑着说:“跟当年的味道很像,你尝尝。”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浅浅的。手里的布料还带着新棉的气息,柴刀的木柄温温热,嘴里的糖糕甜得恰到好处——这样的晨市归途,寻常又珍贵,像极了他们如今安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