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直到中午时分才结束。
吴母玩不动了,却兴致不减,换了婆子上来,她在后面观战指挥,直到午时方休。
小满动了一上午脑子,中午胃口大开,吃了不少饭。
边吃边赞:“哥哥家的饭甚是好吃。”
吴母看她吃得香,也多吃了半碗。
把吴江和惠娘高兴得不得了。
吃完饭,吴母扶着婆子的手去休息了。
惠娘亲手沏了茶,三人坐在一处说话。
“上次的事究竟为何呀,听夫君说后,我差点被吓死。家中事忙,也不好去看你。”惠娘看着她的脸,眼睛又湿润了起来。
“惠姐姐,我无事。这不好好的吗?”小满拉着她的手,安慰她道:“我命相好,有贵人相助,都能逢凶化吉的。”
“此次多亏了沈大人相助。日后段不可如此鲁莽了。”吴先生端起了大哥的架子。
小满低头听训。
“她也是古道热肠,心地善良。”惠娘不愿听别人说小满不好,哪怕自己的夫君也不行。
“哦,对了。”小满拍了拍脑袋,把荷包掏了出来,“这是上次沈大人给我的荷包,还请哥哥代我还了,我已洗净,花用的银两也补齐了。”
惠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为何要收人家的荷包?”
“啊?”小满愣了,“我,我没想那么多,他着急走,就把荷包给我了。我当时身上没有银钱了,一文都没有了。”
“你虽说才十五,但也不小了,放到家户里,不论是大户还是小家,都要开始议亲了,你自己要小心些行事。不要落了口实于人。”惠娘说。
“惠姐姐说的是,所以我今日也想和您二位商议一下,该怎么答谢一下沈大人。”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如果能认个干哥哥,那便是最好没有了。”
恵娘悄悄松了口气,若是小满存了要嫁沈大人为妾的念头,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小满天真,进了官家为妾,怕是会命不长久。
吴江也松了口气。
他现在和沈越朋友相交,日后说不得会成同僚,若是小满与他为妾,和他再打交道就有些尴尬了。
“这荷包,我拿去还了。“吴江嘱咐道:“荷包,扇子,汉巾,贴身玉佩,这些私密之物万万不可随意收了。”
“我知晓了。”小满立刻祭出好态度。
“唉,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懂什么。夫君你先问问沈大人,若是愿意,同他约一个小满好出来的日子,咱们摆桌席面也算是正经办办。
若是沈大人不愿,那便封个三百两银子,当作谢礼吧。”
惠娘的未竟之言是,若是不愿意,那日后少来少往便是。
“行。”小满点头。
“也行。”吴江点头。
惠娘给小满说了油坊的经营状况,有些惭愧,“目前略差,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好转。定能好转,妹妹且信我。”
“我信姐姐,我虽不懂经营,但新店需要慢慢养人气,急不得。”
“好妹妹。”恵娘狡黠的笑了一声,“我爹不会不管我的。”
小满笑了。
吴江给两人斟茶。
“我近些时日运气颇好,收了不少名贵木材,听说是沿着运河运过来的,有个官员要修宅邸,结果还没开工,就外放了,这些木材才流转出来,我买了好些,你一半,我一半,来,我领你看看。”
小满参观了另一个院子里的仓库,她不懂木柴名贵不名贵,只是闻着满屋子的木香,看着粗壮的木头,也能觉出好来。
“姐姐好运道。多谢姐姐了。”
“铜镜在另一间仓库,你也看看吧。”
小满本不打算看了,但想想姜父姜母那里别说铜镜了,破瓦也没有一片,她便打算挑上两面带过去。
她当时随手一指,根本没注意镜子究竟长什么样,此时看着占了两排架子的镜子,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这么多。”
“可不是。”
“我挑上几面送送人。”小满说。
“好。”惠娘点头,对外招呼,“凤儿,拿账簿来。”
“是。”凤儿和婆子才收拾好器具,卫生。擦了擦手去拿账簿了。
小满挑了一面刻着花鸟图案的圆镜,镜面有两个手掌长,样式普通,他们一家人用,不算夸张,姜母应该不会嘟囔她。
大妹如今自己住,也给她挑一面。
给她挑了一个大些带木制底座的,再配一面带手柄的小镜子,这样,她梳好头发,还可以用小镜子照照后面。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满脸不耐的女孩子,一把扔掉小镜,骂道:“照照照,有什么好照的。哪有功夫弄这些。”
呃,小满晃晃脑袋,这把小镜送秋莺吧,她应当喜欢。
最后选了两面样式普通的镜子带给姜父姜母。
选了三把小镜子送姐妹们。
凤儿在账簿上标了出库字样。又给她用包袱包好。
话说那柜台是有多长,摆了这许多面镜子。
吴先生拿出了黑矿山掳人事件最终的版本让她看。
“再加上一家人。父母,长姐和两个幼弟。被传教的恶人骗过去卖了。在矿山之中,母亲负责做饭。终日劳作不得歇息,父亲身体不好,干不好活经常挨打。最小的弟弟靠着给管事的人跑腿传话挣些吃食,子期发现他很机灵,让弟弟帮他留意管事的谈话,听到什么都过来说与他听,他身无长物,作为感谢,就教他识字,或是讲些奇闻怪谈。
长姐以为子期是坏人,不让弟弟与他接近,弟弟不愿,她便处处和子期作对,但相处时间一长,发现他是一个好人,于是也开始帮他。”
“如果加入这样一对姐弟,沉闷悲凉的矿山里的故事会灵动一些。”吴江点头,“最后救了这一家人,更能让读书的人感同身受。”
就是让人产生代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