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定！”沈鲸川连忙应道。
“让昭昭听电话。”许国栋最后说道。
沈鲸川将手机递给一旁早已眼眶微红的许昭，声音还带着激动：
“昭昭，叔叔让你听。”
许昭接过手机，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声音哽咽又带着喜悦：“爸……”
沈鲸川听不清许国栋那边又说了什么，只看到许昭不住地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最后轻声说：
“嗯，我知道，谢谢爸！我们回去再跟你说！……嗯，拜拜。”
挂断电话，许昭快步走回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轻松，她对上沈鲸川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用力点头：“爸同意了！他说马上让财务打款！”
这一刻，巨大的喜悦和 解脱感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紧张和忐忑。
沈鲸川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他看向父母，沈海生和陈秀莲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太好了！川哥！太好了！”陈明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沈鲸川紧紧握着许昭的手，目光再次投向那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新船，眼中充满了坚定与豪情。
资金问题解决了。
销售经理脸上堆着笑，拿着初步协议走过来：“沈老板，既然资金没问题了，那我们这边就准备合同了？您看是今天付定金，还是……”
沈鲸川的目光从那艘梦寐以求的船上收回，脸上兴奋的红晕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怔忡。
他转头看向父亲沈海生，又看了看那艘比自己家旧船大了不止两倍的新家伙，喉咙滚动了一下。
“那个……经理，”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尴尬，“这船……开回去，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我是说，驾驶方面。”
经理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哦，这个您放心，我们有专业的交付团队，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负责将船安全驾驶到您指定的港口，比如月影湾。
当然，这是需要额外收费的服务项目。”
沈鲸川点了点头，稍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微蹙着。
旁边的许昭心思细腻，察觉到他还有话没说。
“鲸川，怎么了？”她轻声问。
沈鲸川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几乎是羞赧的神情，他看向父亲，声音低了些：
“爸……咱家那旧船，咱俩开没问题。可这新船……它……太大了，操控肯定复杂得多，我……我好像开不了。”
沈海生本来也沉浸在买新船的喜悦中，闻言猛地一拍脑门：
“哎哟！瞧我这脑子！光顾着高兴了！
是啊，这大家伙，跟咱家那小马力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这得有好几个仪表盘吧？那些按钮是干嘛的？我……我恐怕也摆弄不明白啊！”
陈明在一旁眨巴着眼，弱弱地补充了一句：“川哥……我记得，开这种中型渔船，好像需要专门的船员证书吧？普通的渔船驾驶证可能不行……”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彻底点醒了众人。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是啊，他们光想着有了好船就能捕更多的鱼，赚更多的钱，却完全忘了，驾驭这“赚钱利器”本身，需要相应的能力和资格。
沈鲸川望着那艘即将属于他的、线条流畅、装备精良的崭新渔船，一时间竟觉得它有些“陌生”和“威严”起来。
他幻想过无数次驾驶着它在深海破浪前进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自己可能连把它从码头开回月影湾都做不到。
“呃……”他张了张嘴，看着同样一脸懵的父母和眨着大眼睛的许昭，最终没忍住，自己也低头失笑出声。
“这……这可真是……只惦记着赚钱买大船，忘了还得先学会怎么开它了。”
这带着自嘲的实话一说出来，顿时打破了那点微妙的尴尬气氛。
沈海生率先哈哈大笑起来，带着渔民特有的爽朗和一点对自己父子俩“犯傻”的无奈：
“哈哈哈！可不是嘛！俩土包子进城，光看家伙好，忘了自己会不会使了！”
陈秀莲也忍俊不禁，笑着摇头：“你们爷俩啊……真是高兴糊涂了！”
许昭看着沈鲸川那副难得一见的、带着点大男孩般窘迫的模样，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眼含笑意：“没关系呀，现在想到也不晚。既然有交付服务，那就请他们帮忙开回去。至于驾驶证……”
她看向沈鲸川，眼神鼓励，“你去考一个不就好了？以你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考下来。”
经理也是见多识广，连忙打圆场：“沈老板年轻有为，学习能力肯定强！
我们这边也认识海事局的朋友，可以推荐靠谱的培训学校，最快一两个月就能把证考出来。
在这之前，船可以先停靠在码头，或者由我们代为安排有证的船员暂时帮您运营一两次？当然，这都得看您的安排。”
沈鲸川深吸一口气，那点尴尬迅速被务实和决心取代。
他看向经理，目光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和果断：
“谢谢经理，麻烦先帮我们办理手续，交付服务也需要，请务必帮我们把船安全送到月影湾码头。
另外，麻烦您把培训学校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尽快报名。”
他转头看向父母和许昭，眼神明亮：“爸，妈，昭昭，看来买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得先去学开船了。”
几人都笑了。
手续办理妥当，看着那艘属于自家的崭新渔船，沈鲸川心中的激动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思考。
他转向正在用手机拍摄新船远去视频的陈明，开口道：“陈明，先别拍了，有正事。”
陈明立刻收起手机：“川哥，你说。”
沈鲸川看着海天一线的方向，那里是他的家园和未来：
“船是买回来了，但光有船不行。我爸和我，开惯了小家什，这大家伙一时半会儿还真摆弄不了。
就算我赶紧去考了证，一个人也开不了这么大的船，需要帮手，需要懂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