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色影子扑了个空,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扭曲着悬浮在半空。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一团不断翻滚的灰色浓雾,内部充斥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终结之意,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失去了活力,变得凝滞。
“什么东西?!”
赵公明又惊又怒,定海神珠瞬间祭出,二十四颗湛蓝宝珠环绕周身,散发出浩瀚的水元之力,将那股无形的死寂气息稍稍逼退。
他能感觉到,这鬼东西的气息极其诡异,与寻常妖魔截然不同,竟让他这混元金仙都感到一丝本能的不适。
云霄亦是俏脸微寒,素手轻扬,混元金斗的虚影在掌心浮现,洒下道道清辉,护住己身。
她的云霞法力与那寂灭之力接触,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冰雪遇阳,相互消融。
王飞眼神凝重,死死盯着那团灰色影子。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影子并非生灵,而是由最精纯的寂灭之力凝聚而成,仿佛是被他们的探查惊动的“守卫”!
“这便是寂灭之力的具现化形态之一吗?果然诡谲!”王飞心中暗凛。这影子给他的感觉,远比黑风大王体内那缕侵蚀之力要危险得多。
那寂灭之影一击不中,似乎锁定了气息最强的王飞,再次化作一道灰线,无声无息地袭来,速度快得惊人!
王飞不敢怠慢,这寂灭之力能侵蚀万物,连法力、神魂都可能被污染。
他并未硬接,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同时双手结印,皇极太极道韵弥漫开来,在身前布下一层流转不息的混沌屏障。
嗤——!
寂灭之影撞在太极屏障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侵蚀之声。
那灰色的死寂能量疯狂地腐蚀着屏障上的阴阳二气,试图将其同化、瓦解!王飞能感觉到自身法力的消耗速度远超平常。
“好霸道的侵蚀性!”王飞眉头一皱,心念微动,太极屏障骤然旋转,阴阳二气如同磨盘般绞杀,将那团寂灭之影强行撕扯、分散!
然而,那被分散的寂灭之力并未消失,反而化作数十道更细小的灰色气流,如同附骨之疽,从不同方向再次袭向王飞!
“副教主小心!”赵公明见状,大喝一声,定海神珠光芒大放,化作一片湛蓝的汪洋虚影,朝着那些灰色气流镇压而去!汪洋之中,波涛汹涌,蕴含着镇压与净化之力。
轰!
湛蓝神光与灰色气流碰撞,发出沉闷的轰鸣。
定海神珠不愧是先天灵宝,至刚至阳的水元之力对那寂灭之气确有克制之效,大部分灰色气流被神光冲散、消磨。
但仍有一小部分极其凝练的灰色气流,如同游鱼般穿透了汪洋虚影,继续射向王飞!
“云锁霞帔!”云霄清叱一声,混元金斗洒下的清辉骤然凝聚,化作一道道如同云霞织就的绚丽飘带,柔韧而迅疾地缠绕向那些漏网的灰色气流。
云霞飘带与灰色气流纠缠,发出“嗤嗤”的声响,霞光不断被侵蚀黯淡,但灰色气流的速度也被大大延缓。
趁此机会,王飞眼中精光一闪,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蕴含着皇极太极意境的混沌剑气激射而出!
这剑气并非追求极致的锋锐,而是带着一种调和、转化的韵味,精准地点在那几道被云霞延缓的灰色气流核心。
嗡!
灰色气流猛地一颤,其内部那精纯的死寂能量,仿佛遇到了克星,竟被那混沌剑气中蕴含的太极道韵强行扰乱、中和,最终发出一声细微的哀鸣,彻底消散于无形。
那团被王飞太极屏障撕散后重新凝聚的寂灭之影,似乎损耗不小,体积缩小了一圈,气息也萎靡了许多。
它悬浮在空中,扭曲翻滚,不再主动进攻,而是散发出一种更加阴冷、怨毒的精神波动,死死“盯”着王飞。
“这东西……似乎有一定灵智,但更偏向于本能。”王飞沉声道。他能感觉到,这寂灭之影并非独立个体,更像是某个庞大意识延伸出来的触角。
“他奶奶的,这鬼东西真难缠!”赵公明收回定海神珠,骂骂咧咧道,“打散了还能聚拢,跟牛皮糖似的!而且专门侵蚀法力神魂!”
云霄也收回混元金斗,看着那萎靡但依旧存在的寂灭之影,清冷的眸子中满是凝重:“副教主,此物似乎与这口泥潭同源,难以彻底灭杀。若不能毁掉源头,恐怕它会不断再生。”
王飞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口重新恢复平静、却依旧不断冒着黑泡的泥潭。
他知道,这泥潭只是表象,真正的源头在于其连接的那条被污染的地脉。
“这寂灭之影是守护此地的‘哨兵’,我们已被发现,不宜久留。”王飞当机立断,“先离开这里,从长计议。”
他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道裹住赵公明和云霄,三人身形暴退,瞬间便出了背阴山谷。
那寂灭之影并未追击,只是在那山谷入口处扭曲盘旋,发出无声的警告。
离开黑风岭范围,三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副教主,刚才那玩意儿就是寂灭之力?”赵公明心有余悸地问道,“这也太邪门了!俺老赵打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路数的!”
“应是其一种表现形式。”王飞沉吟道,“罗睺的寂灭大道,包罗万象,侵蚀、腐朽、终结、归无……这影子展现出的,主要是侵蚀与一定的聚合特性。
看来,对付这种力量,纯粹的力量碾压效果有限,需得以大道意境进行克制与转化。”
他回想起自己那缕蕴含太极道韵的剑气效果似乎不错,而赵公明的定海神珠至阳至刚,也有净化之效,云霄的云霞之力则偏向困缚与消磨。
“此次也算有所收获,至少确认了寂灭之力在真实洪荒确实存在,并且已经开始污染地脉,侵蚀生灵。”
王飞总结道,“黑风岭只是冰山一角。我们必须尽快查明,这种被污染的地脉节点还有多少,分布如何,以及罗睺是通过何种方式污染地脉的。”
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将黑风岭的位置、泥潭特征、寂灭之影的情报详细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去下一处地点。”王飞看向玉简上标注的另一个人族城池——青木城的方向,“希望那里……还没有被波及。”
三人再次化作遁光,悄然离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黑风岭背阴山谷那口泥潭深处,一丝微不可查的、带着绝对恶意的意念,如同涟漪般悄然扩散出去,没入了茫茫地脉网络之中。
一场遍布洪荒的暗流,因为他们的这次探查,似乎被稍稍搅动了一丝。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