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太医每日清晨来锦华宫请脉,几乎成了雷打不动的惯例。
林潇潇也从最初的稍有紧张,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有点期待——毕竟,顾太医不仅养眼,医术好,态度佳,还能顺便完成每日的“太医问诊签到”,偶尔能捞点小奖励,比如【安神香囊】、【缓解水肿贴】之类的实用小玩意儿,让她孕晚期的不适减轻了不少。
这日,顾云舟照例前来。他依旧是一身清爽的太医官袍,提着那个半旧的药箱,向林潇潇行礼后,便熟练地开始诊脉。
指尖搭上腕脉,顾云舟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专注。他微微闭着眼,感受着指下那清晰有力的搏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清俊的眉宇间,几不可察地再次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困惑。
这脉象……实在是太好了。
好得甚至有些……超出常理。
他行医多年,为后宫妃嫔诊脉不计其数,尤其是怀有龙裔的贵人,更是小心谨慎。孕妇的脉象,通常滑利有力,称为“滑脉”,但母体本身,因孕育胎儿消耗精气,多少会有些虚弱之象,需要精心调养。可这位林贵人的脉象,不仅胎儿部分稳健异常,充满活力,连母体本身的脉象,也浑厚充盈,中气十足,简直比一些未曾怀孕、身体康健的女子还要强上几分。
这实在不合常理。据他所知,林贵人出身不高,入宫后也并非一直得宠,甚至曾在冷宫待过一段时日,体质按理说不会特别强健。孕期以来,虽有用安胎药膳,但也都是寻常温补之物,绝无可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
他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榻上的林潇潇。她正百无聊赖地玩着衣带,眼神放空,似乎在神游天外,脸上带着点孕期的慵懒和……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完全不像个需要小心翼翼保胎的孕妇。
【顾太医今天摸脉时间好像有点长啊?】
【难道有什么问题?】
【不会吧?系统出品的【强效保胎丸】和【健体丹】难道是假药?】
【呸呸呸!系统爸爸怎么可能卖假货!】
【估计是太医比较负责,摸得仔细吧。】
【唉,当孕妇真麻烦,天天被摸脉,跟监控仪器似的。】
林潇潇心里嘀咕着,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岔子。她可是严格按照系统提示,该吃的药丸一颗没落,该用的道具一点没省,就指望平安生下孩子好“退休”呢。
顾云舟收回手,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他抬眼看向林潇潇,语气依旧温和,但带着医者特有的严谨:“贵人脉象……甚为稳健。胎气稳固,龙嗣安好,贵人自身……气血也极为充盈,远胜寻常孕妇。”
林潇潇一听,心里乐了,赶紧点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都是托陛下洪福,还有顾太医您医术高明,调理得当!”她脸上适时地露出欣喜和感激的表情。
【看吧!我就说没问题!】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气血充盈?那必须的!】
【【健体丹】可不是白吃的!】
【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夸张了夸张了)】
顾云舟看着她那副单纯庆幸的模样,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问道:“贵人近日……可曾服用过什么特别的滋补之物?或是……接触过什么奇特的药材?”
林潇潇心里警铃大作!
【来了来了!】
【医生的职业敏感度!】
【他是不是发现我体质好得有点离谱了?】
【这可不能说实话!】
【难道要说我每天靠系统签到嗑药?】
【那不成了妖孽了!】
她脸上立刻露出茫然又无辜的表情,眨眨眼:“特别的滋补之物?没有啊……每日的饮食都是小厨房按太医您和孙嬷嬷定的食谱做的,安胎药也是太医院煎好了送来的。除此之外,婢妾不曾乱用任何东西。”她语气诚恳,带着点后怕,“孙嬷嬷常叮嘱,孕期忌讳多,婢妾不敢妄为的。”
顾云舟看着她清澈(假装)的眼神,不似作伪,心中的疑团更大了。若不是外物所致,那这异于常人的强健体魄,又是从何而来?难道真是……天生异禀?或者,如宫中隐约流传的那般,这位贵人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福运”加持?
他压下心中的不解,面上不动声色,温和道:“原来如此。或许是贵人底子本就好,加上孕期调养得当,故而恢复极佳。这是好事,贵人不必多虑,继续保持便是。”
“嗯嗯!多谢顾太医!”林潇潇乖巧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糊弄过去了!】
【好险!】
【看来以后签到嗑药得更隐蔽点?】
【或者……适当装一下柔弱?】
【不然太健康了也引人怀疑啊!】
【唉,当个孕妇真难,太弱了担心,太强了也担心!】
顾云舟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开了些宁神安睡的方子,便起身告退。走到殿门口,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内室方向。那位林贵人已经又懒洋洋地靠回了软枕上,一副没心没肺、只想躺平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将那份不合常理的脉象记录在医案上,心底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疑问。这位看似简单甚至有些懵懂的林贵人,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他作为医者也无法看透的迷雾。这强健得过分的脉象,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而殿内,林潇潇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家伙有力的胎动,心里美滋滋的。
【崽啊,你看,你娘我把你养得多好!】
【连太医都夸我们体质棒棒!】
【系统爸爸威武!】
【不过……以后在顾太医面前,还是得稍微收敛点?】
【至少表情要装得虚弱一点?】
【嗯,演技还得再练练!】
她决定,下次顾太医来诊脉时,要适时地咳嗽两声,或者抱怨一下腰酸背痛,以示自己还是个“正常”的、需要被关怀的孕妇。毕竟,太过“非人”的健康,在这种地方,有时候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