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厂长办公室内。
李怀德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品着茶。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小王一脸兴奋、脚步匆匆地推门进来,连基本的敲门礼仪都忘了。
“厂长,厂长,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小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李怀德眉头一皱,放下茶杯,不悦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慢慢说。”
小王喘了口气,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八卦之色:“厂长,是天塌了。
不过是杨厂长的天塌了,就刚才,傻柱,就食堂那个何雨柱,他把杨厂长给打了,在厂长办公室,摁在地上打,往死里打的那种。”
“什么?”
李怀德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瞬间瞪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喜。
“傻柱把杨为民给打了,真嘟假嘟?为了什么打的?”
“千真万确,好多人都看见了。”
小王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描述起来,“就是因为何雨水小同志工作的事儿,杨厂长不是把何雨水从宣传科踢到采购科了吗?
傻柱气不过,跑去厂长办公室理论,不知道说了啥,就把杨厂长给惹急了。
杨厂长先动手打了傻柱一拳,结果傻柱直接就炸了,扑上去就是一顿揍,保卫科的老宋去了都没拦住,哎哟喂,当时那个场面,鸟蛋乱飞……”
李怀德听着小王的描述,脸上的惊讶逐渐被一种极其舒畅、极其愉悦的笑容所取代。
甚至忍不住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打得好,打得好啊,杨为民啊杨为民。
你也有今天,被自己人揍的感觉不错吧,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摸着下巴自语道:
“傻柱这傻了吧唧的家伙,居然能想到‘自卫’这个说法?还知道占住理再动手?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小王立刻附和道:“厂长您明察秋毫,大家都说呢,傻柱哪有这脑子?肯定是有人教的。
我猜十有八九就是他那个妹妹何雨水,这小姑娘,厉害啊,不动声色就干了这惊天动地的大事。”
“何雨水……”
李怀德眼中精光更盛,“这丫头,是个人物,有胆有谋,比她那个傻哥哥强一万倍。
好,好啊,这下傻柱算是彻底跟杨为民撕破脸,决裂了,以后估计就是自己人了。”
傻柱这人性格不咋地,但厨艺他人挑不出理。
“杨为民经此一闹,威信扫地,包庇贪污犯、打击报复女职工、还被下属殴打…哈哈哈。
我看他这个厂长还怎么当得下去,小王,你听着,厂里现在舆论怎么样?”
小王连忙道:“厂长,现在厂里都传疯了,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基本上都是一边倒地骂杨厂长不是东西。
说他包庇易中海那个贪污犯,欺负人家无父无母的小姑娘何雨水,把人从好端端的播音员岗位贬到采购科那苦窑里去。
都说傻柱虽然混,但这次是条真汉子,是爷们儿,为自己妹妹出头,天经地义,打得解气,傻柱的口碑都直线上升。”
“好,太好了。”
李怀德用力一拍手,脸上容光焕发,“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你再去加点火。
让底下的人多议论议论杨厂长这些年干的那些破事,重点是包庇和打击报复,把水搅浑。”
“是,厂长,我明白。”
小王心领神会,立刻点头。
“还有,”
李怀德叫住正要离开的小王,脸上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去食堂看看傻柱,代表我…慰问慰问他。
就说我李怀德佩服他是条汉子。
让他安心工作,厂里不是某些人一手遮天的地方,自有公道在,让他和他妹妹放心。”
“高!厂长,您这招实在是高。”
小王竖起大拇指,屁颠屁颠地跑去执行了。
李怀德重新坐回椅子上,心情无比舒畅,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他仿佛已经看到杨为民焦头烂额、威信扫地的模样,看到傻柱感恩戴德地投入他的麾下。
……
而此时的二食堂,俨然成了全厂的焦点。
傻柱捂着还有点疼的下巴,坐在板凳上,周围围满了食堂的徒弟和其他车间闻讯赶来的工友。
“师傅,你太牛了,真把杨厂长给揍了?”
“柱哥,是条汉子,我早就看那杨厂长不顺眼了,只会画饼。”
“何师傅,打得好,替咱们工人出了口恶气,你是个爷们儿。”
“就是,凭什么这么欺负雨水妹子,该打,傻柱好样的。”
“柱哥,以后有啥事您说话,弟兄们支持你。”
马华、胖子等人一脸崇拜地看着傻柱,其他工友也纷纷竖起大拇指,各种夸赞和奉承如同潮水般涌来。
傻柱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被这么多人围着夸“爷们儿”、“汉子”,他之前那点害怕和担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心里美的直冒泡,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咧着大嘴,假装谦虚地摆摆手:
“哎哎哎,没啥,没啥,应该的,谁让他杨为民欺负我妹子?
当哥的能看着不管吗再说了,是他先动的手,我那是自卫!对,自卫!”
他越说越得意,仿佛自己不是打人了,而是干了件多么光荣正义的大事。
“没错,自卫,杨厂长先动手就是不对,我们都给你作证。”
“何师傅这是保护家人,天经地义。”
工友们纷纷附和。
这时,小王挤了进来,满脸堆笑地对傻柱说:“何师傅,厉害啊,李厂长都听说了。
特意让我来跟你说,他佩服您是条汉子,让您安心工作,别有什么思想负担,检查就是走个形式,厂里自有公道。”
连李副厂长都派人来慰问了?
众人更加觉得杨厂长不是个东西,都夸赞何雨柱。
傻柱更是觉得脸上有光,腰杆挺得笔直,拍着胸脯对小王说:“王秘书,回去告诉李厂长,我何雨柱谢谢他,我没事,好着呢,让他放心,以后我会好好配合他工作。”
小王满意了。
又奉承了几句,这才离开。
傻柱沉浸在工友们的吹捧中,简直快找不到北了,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替妹妹出了头。
不管了!
反正他傻柱今天,是轧钢厂最爷们儿的爷们儿。
而关于杨厂长包庇易中海、打击报复何雨水的种种细节,也在各种添油加醋的议论中,飞速传遍全厂的每一个角落。
杨厂长的形象,一落千丈。
何雨水的遭遇,赢得了广泛同志们的同情。
而傻柱的“壮举”,则成了工人们私下里津津乐道的传奇。
试问?
谁敢打厂长?
这一切,都在何雨水的预料和推动之中。
舆论做武器。
杨厂长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真当我何雨水好欺负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