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白攥着门把的指节陡然绷紧,他缓慢地、一字一顿地重复:“未、婚、妻?”
他转身看向乔声,只见乔声端坐在沙发里,脊背挺得极直,像一株不肯弯曲的修竹。
撞上他惊怒的视线,她极其缓慢地、故意地、挑起了右边的眉毛,唇角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与嘲弄,跟白天崩溃失控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他知道乔声绝不可能轻易嫁给他,但他没有想到,她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搬来了“救兵”。
一个极其危险、毫无底线和原则的“救兵”。
季司南走到乔声的面前,朝她伸出手,乔声手搭了上去,两人十指相扣。沈州白看到这一幕,心脏气得突突直跳。
这个场景太荒谬了。
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澜京会所,乔声怎么扯着季司南的领带,要跟他走的。
“你疯了吗?乔声,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沈州白强压着怒火,逼自己冷静。
他这几天做过太多不理智的事情了,他不能再被不理智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沈州白,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跟季司南结婚了,所以我不能嫁给你,毕竟重婚是犯法的。”
“呵,”沈州白简直气笑了,“你要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其他男人?”
季司南挑挑眉,了然地看向乔声,“哦,他知道了啊。”
沈州白看着两人的状态,愣了下,“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乔声怀孕?”
“切,傻逼。很难猜吗?”
沈州白脸都气歪了,他妈的,他真的很想打人了。
合着季司南都知道,他居然不知道。
沈州白看向乔声,“行,乔声,我不逼你了,你别给我整这些戏,过来,我送你回家。”
季司南接话:“不用麻烦你了,我亲自送声声回去。”
“声声也是你叫的?!”沈州白觉得他莫名其妙极了,“季司南,我搞不懂,这里有你什么事?你掺合什么?”
现在的状况,是沈州白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的剧情。季司南怕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不是跟瞿天兰在一起呢吗?他不是卸任量子王冠的cEo回京市了吗?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在他和乔声中间横插一脚?!
这个人是裴既明他都能接受,是季司南,他只觉得荒谬至极!
季司南闻言,笑道:“如果我非要掺合呢?”
沈州白面色铁青地看着二人,半晌,点点头,“行,你非要掺合是吧,行。”
说着,他几步走到乔声面前,俯身,右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覆上她的后脑勺,指尖深深插入她脑后的发丝,固定住她试图后仰的脸,直接将唇压下去。
唇舌带着攻城略地的野蛮,啃咬着她柔软的唇瓣,迫使她承受他所有的不满与占有欲。
他就这样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无遮无拦地辗转吻她。
完全是被逼疯的样子。
乔声惊愕极了,就像沈州白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叫来季司南一样,她也完全想不到他会当着季司南的面这样吻她。
而季司南在那一刻松掉了她的手。抱胸,站在一旁,看好戏。
这混乱不堪的场景,点燃了乔声敏感的神经。
她扬手就要去扇沈州白,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
一吻毕,沈州白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乔声,我没那么好欺负的,你别总来挑衅我。”
说完,他放开了她,“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门关上的刹那,乔声听见屋里传来巨大的响声。
应该是沈州白踹翻了桌子之类的。
季司南笑了笑,“乔声,你别真把沈州白逼疯了。”
乔声说:“是他逼的我。我要有一点招,我找你?我又没毛病!”
“呵,你个没良心的,我一接到你电话,赶紧从宴会上过来接你,你就这么说我?”
“我说错了吗?你对我安过好心吗?你给薛婉发合作的邮件做什么?威胁我?我怕你?”
季司南“啧”了声,他目光露出欣赏,“乔声啊乔声,我发现你真是挺聪明的。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说真的,不如跟我试试,我给沈州白的孩子当爹。”
乔声拿手包砸他,“你做梦!”
季司南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避开了,“我劝你一句,别成天凶巴巴的,女孩子还是得温柔点,太凶了容易长皱纹。我看你都快长皱纹了。”
乔声狠狠瞪了他一眼,电梯到了,她径直走了进去。
季司南送乔声回了家。
对这个人,乔声观感一直都不好,但他今天帮了自己,所以她还是说了句谢谢。
季司南说:“不请我上楼喝杯茶吗?这年头,像我这么尽职尽责的工具人可不好找。”
乔声也不跟他废话,她说:“你要什么,直接说吧,我不信你接近我没目的。”
“有啊,我说过了啊,是你不信而已。”
“什么?”
“我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当爹。”
“季司南,你他妈的真有毛病!”乔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沈州白说她疯了,但她感觉季司南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要不是她知道小叔铁了心要她跟沈州白结婚,她绝对不找季司南过来演戏。她赌沈州白不敢再逼她。
回到家,这一天所有的愤怒、不安、崩溃、无助,才慢慢平息下去。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在思考,下一步她该怎么办,这孩子她该怎么办,真的要留下来吗?可是她不想跟沈州白结婚,一点都不想。
她仍然对沈州白这几天的表现失望透顶,她觉得自己需要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还有季司南,从最后季司南说那句话的表情里,她看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她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季司南真是喜欢她才愿意做接盘侠。
于是她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
一个一直被她忽视的问题,浮现了出来。
那就是——季司南为什么会出现在妇产科?
……
季司南的车在乔声楼下停了会,他抽完两支烟才发动引擎,缓缓向小区外驶去,结果还没开出去几步,就看到不远处停了辆车,一个熟悉的男人就靠着车站着,似乎一直在等他过来。
季司南忍不住冷笑一声,停车,走了下去。
“老弟,大晚上的还跟出来了,怎么,怕我对乔声不轨啊?”
沈州白瞥了眼乔声公寓的方向,他看着季司南,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跟我说你喜欢乔声。”
“我是挺喜欢她的,不行吗?”
沈州白气结,他掐着腰转了个身,修长的脊背紧绷着,控制完情绪后又转了回来,“你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好。”季司南点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紧接着抽掉了领带,又开始一颗颗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大冷天的,深夜,两个男人在小区里说话,说着说着其中一个男人开始脱衣服。
这画面够诡异的。
沈州白看着季司南的动作,警惕地往后面退了两步,非常不解地说:“停停停,季司南,你干什么?你是变态吗?”
季司南“嚯”得一下脱掉了衬衫,只见那满身的腱子肉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鞭痕。
深浅不一、层层叠叠、狰狞恐怖。
“沈州白,变态的另有其人。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