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显时,楚昭等人已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这座南楚都城外的小城,城墙不过两丈高,墙砖斑驳脱落,多处可见刀剑劈砍的痕迹,城头飘扬的 “靖安商会” 大旗已褪成浅灰,在晚风里无力地耷拉着。
“这城…… 快撑不住了。” 周铁柱勒住缰绳,老驴喷着响鼻,蹄子在布满碎石的官道上打滑。石勇早已翻身下车,手按腰间朴刀,目光扫过城门口蜷缩的难民 ——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与淮河畔见到的惨状如出一辙。
楚昭掀开车帘,指尖在储物戒上轻触,这是他发现系统送的储物戒新功能,可以当成小世界的遥控器,一个意念,便将小世界里待命的战力同步传送至城外隐蔽处。周管家、云峥、苏晴等人悄然现身,聚气境的气息收敛得恰到好处,只有周伯周身萦绕的淡淡白雾,显示着聚气四层的底蕴。
“李管家,探查城内情况。” 楚昭低声道。
【城内守军约两百人,靖安商会护卫一百五十人,最强者聚气五层(秦岳)。叛军围城兵力约八百,首领为三皇子麾下都统,聚气六层修为。城内粮草储备不足三日,灵力波动显示守军多带伤。】李忠的声音在众人脑海响起,清晰如绘。
城头上突然传来弓弦响动,一个沙哑的声音喝问:“来者何人?!”
楚昭取出太子赵衡所赠的令牌,高高举起:“大靖来的援军,找靖安商会秦会长!”
令牌上的 “镇国” 二字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城头守军愣了愣,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城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一个身披残破甲胄的中年汉子快步走出,脸上刻满风霜,正是靖安商会会长秦岳。
“是…… 是御赐的镇国公府令牌?” 秦岳盯着令牌,浑浊的眼睛骤然亮起,当看清楚昭的面容时,突然老泪纵横,“您是…… 昭少爷?老国公的嫡孙?”
楚昭点头,握住他粗糙的手掌:“秦叔,我是楚昭,来接你们了。”
秦岳扑通一声跪下,身后的护卫们也纷纷跪倒,哭声在暮色中格外揪心。“老奴等您等了十三年啊!” 秦岳哽咽着,“当年老国公让我们南下扎根,说总有一天您会来,没想到…… 没想到真等到了!”
寒暄未毕,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叛军不知何时发起了夜袭,黑压压的人影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架上城头的 “咯吱” 声刺破夜空。
“来得正好!” 周管家低喝一声,聚气四层的气息骤然爆发,“云峥、铁柱正面支援,石勇护着昭少爷和秦会长!”
楚昭拔剑出鞘,《流云剑法》圆满的威势展开,剑光如月华倾泻,精准挑落攀墙的叛军。苏晴紧随其后,剑尖轻点间,总能在叛军破绽中找到生机,炼体六层的灵气在剑脊流转,划出细碎的白芒。
城头上,秦岳见状精神一振,振臂高呼:“援军到了!兄弟们守住!” 他虽已聚气五层,却因连日苦战左臂带伤,此刻挥刀砍翻一个登城叛军,伤口迸裂的鲜血染红了甲胄。
周伯的《撼山拳》最为霸道,聚气四层的拳风砸在云梯上,木梯应声断裂,上面的叛军惨叫着坠落。云峥的军旅剑法大开大合,配合周铁柱的《裂石刀诀》,在城头撕开一道缺口,石勇则如铁塔般守在秦岳身侧,朴刀挥舞得密不透风。
激战持续了一个时辰,叛军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退去。城头上尸横遍野,守军和商会护卫累得瘫坐在地,连喘息都带着血腥味。楚昭看着这惨烈景象,心里沉甸甸的 —— 这便是南楚乱局的缩影,人命如草芥。
秦岳拄着刀,对楚昭拱手:“昭少爷,若非你们及时赶到,今晚这城就破了。” 他引着众人往城内走,低声道,“三皇子疯了似的攻青阳城,不为别的,就因为咱们商会地下仓库里,藏着一批灵脉矿石,他篡位找了大修士来帮忙,许诺了将南楚所有灵石奉上。”
楚昭恍然大悟。灵脉矿石是聚气境突破凝真境的关键资源,难怪三皇子势在必得。但同时心中也响起警钟,有厉害的修士参与,这趟浑水的事,绝对不能干,必须要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城内更是萧条。民居十室九空,街道上散落着枯叶和碎石,唯一的粮铺早已空无一人。商会据点是座两进宅院,院墙多处坍塌,院里挤满了难民,孩子们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正眼巴巴地望着伙房方向。
“粮食…… 只够喝稀粥了。” 秦岳苦笑,指着伙房飘出的炊烟,“这几日汤里都见不着米,再撑三日,怕是要……”
楚昭心念一动,从储物戒里取出十袋灵谷:“先让大家吃饱。” 灵谷泛着的灵气让秦岳等人惊得目瞪口呆,这等品质的灵谷,在南楚战乱中堪比黄金。
灵谷熬成的米粥香飘满院,难民们捧着陶碗,狼吞虎咽间忍不住掉眼泪。楚昭看着这一幕,正想与秦岳商议后续,院外突然传来争执声。
“秦会长!这来路不明的小子凭什么指挥咱们?”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闯进来,他是商会副会长钱通,聚气三层修为,常年掌管商会粮务,“咱们守了三个月,凭什么让他摘果子?”
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个个面带不善。这些人多是后来加入商会的南楚人,与镇国公府并无旧情,只想守住青阳城苟活。
秦岳脸色一沉:“钱通!昭少爷是老国公嫡孙,是咱们等了十三年的人!”
“老国公?早是陈年旧事了!” 钱通冷笑,“现在南楚大乱,跟着他只会被三皇子追杀!我看不如献城投降,还能保大家一条活路!”
“你敢!” 秦岳怒喝,聚气五层的气息压得钱通后退半步,“老国公待咱们恩重如山,岂能叛主?”
楚昭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我不强求所有人跟我走。但青阳城守不住了,三皇子明日必会倾巢出动。愿意走的,我有地方能保你们安稳;想留下的,我也不拦着。”
“地方?哪有地方比城墙安全?” 钱通嗤笑,“我看你就是想骗咱们出城送死!” 他转向其他护卫,“兄弟们,这小子来路不明,说不定是三皇子派来的奸细!今晚就把他绑了献城!”
部分护卫犹豫着后退,却有七八人站到钱通身后,显然早已被说动。商会瞬间分裂,以秦岳为首的三十余旧部护在楚昭身前,与钱通等人对峙。
秦岳气得浑身发抖:“钱通!你…… 你这是要毁了商会!”
楚昭按住他的肩膀,对钱通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想留便留,但别妨碍我们撤离。” 他对秦岳使了个眼色,“秦叔,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