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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阳引动剑莲本源,决然斩向自身灵台。
>剑意如剔骨钢刀,剜去被污血毒刺侵蚀的灵台壁垒。
>剧痛撕裂神魂,灵台崩碎近半,本源精血狂喷。
>九幽玄煞血核暴露,发出凄厉绝伦的惨嚎。
>陆青阳五感尽失,濒死之际,本能引动残余剑意。
>青莲凋零,最后一道剑气斩中血核。
>血核爆裂,污秽洪流反噬玄煞残魂。
>“不!吾之……血核……怎会……”
>老魔残魂被污血反噬吞没,嘶吼戛然而止。
>陆青阳仰面栽倒,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血色战场死寂,唯余一柄青铜断戈插在身侧,沾染精血,隐现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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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拿命来换吧!”
陆青阳那嘶哑决绝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濒死的绝啸,带着焚尽一切的惨烈,狠狠撞在魂海虚空之中!话音落下的刹那,识海深处,那朵高悬的青莲,莲心深处坍缩到极致、凝聚了万载锋芒与毁灭意志的剑芒,终于……爆发了!
铮——!!!
一声凄厉到令天地失色的剑鸣,并非响彻外界,而是直接在陆青阳的灵魂最核心处炸开!那不是涤荡邪祟的清越,而是金铁崩断、玉石俱焚的惨烈哀鸣!
剑光起!
一道纯粹由毁灭剑意凝聚的、细若毫芒的青金色光线,自坍缩的莲心骤然射出!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浩荡磅礴的威压,只有一种凝练到极致的、足以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绝对锋锐!它的目标,赫然是陆青阳自身那布满蛛网般裂痕、正被亿万污血毒刺疯狂钻探侵蚀的……灵台壁垒!
这一剑,斩的不是外敌,而是……自身!
剑光过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陆青阳的“视线”,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感知,清晰地“看”到了那道细若毫芒、却带着终结一切气息的青金色光线,无声无息地切入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灵台壁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极致剥离感。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切入凝固的油脂,又似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剜去腐烂的皮肉。那道青金色的剑光线,沿着灵台壁垒上被污血毒刺侵蚀最深、裂痕最密集的区域,冷酷、精准、决绝地……划过!
剑光所过之处,被亿万污血毒刺疯狂钻探、污染、侵蚀得近乎腐朽的灵台壁垒,如同被投入净世琉璃火中的朽木,瞬间被切割、分离、净化!连同那些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扎入壁垒、正贪婪吞噬着灵魂本源的污血毒刺,也在这道蕴含着陆青阳本命剑意、带着自我毁灭意志的剑光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瞬间蒸发、化为虚无!
剜肉剔骨,不外如是!
然而,这剔去的,是灵魂的“骨”与“肉”!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超越了之前万魂噬心千百倍的剧痛!如同整个灵魂被投入了混沌磨盘,被亿万柄无形的锋刃同时切割、碾磨!这痛苦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灵魂最核心处的自我毁灭!陆青阳盘坐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一仰!整个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无法抑制地剧烈痉挛、抽搐!
“噗——!”
比之前更加滚烫、更加浓郁、带着浓郁金芒的本源精血,如同决堤的洪流,狂喷而出!这口血不再是雾状,而是近乎粘稠的血浆,带着点点如同星辰碎屑般的金色光点,那是他化神道基、神魂本源被硬生生撕裂的具象!血浆喷洒在身前,将那片凝固的血色瘴气都灼烧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蒸腾起浓郁到化不开的黑红烟柱。
他脸上的金纸色瞬间褪去,转为一种死气弥漫的青灰!周身那本就明灭不定的护体神光,如同风中残烛被狂风席卷,“啵”的一声轻响,彻底熄灭!挺拔的身形再也无法支撑,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猛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身下冰冷坚硬的古老石柱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鲜血瞬间染红了斑驳的岩石纹路。
魂海之内,景象惨烈得如同末日!
那道决绝的裂魂剑光,已然划过!一片约占整个灵台方寸之地近半的区域,连同其上附着的亿万污血毒刺,被硬生生地剜除、净化、湮灭!留下一个巨大、狰狞、边缘流淌着青金色剑意光焰、不断逸散出纯净灵魂光点的恐怖创口!
灵台……崩碎了近半!
原本稳固、散发着温润灵光的灵魂核心之地,此刻如同被陨星撞击后的废墟,残缺不全!仅剩的一半壁垒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守护着陆青阳那同样遭受重创、变得微弱不堪的真灵之火。整个魂海空间都因为这核心之地的崩碎而剧烈动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
陆青阳的意识,在这自我毁灭的剧痛和灵魂本源崩碎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被吹到了彻底熄灭的边缘。五感尽失!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耳中是死寂的嗡鸣,嗅觉、味觉、触觉……所有对外界的感知瞬间断绝!只剩下灵魂深处那无边无际、冰冷彻骨的剧痛和急速流逝的生命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迅速淹没。
结束了……吗?
就在陆青阳残存的意识即将被这冰冷的黑暗和剧痛彻底吞噬的刹那——
“嗷——!!!”
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到超越想象极限、混合着极致痛苦、惊骇、怨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的惨嚎,如同亿万厉鬼在油锅中同时尖啸,猛地在他濒临破碎的魂海深处炸开!这惨嚎声是如此恐怖,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陆青阳自身灵魂崩碎的剧痛!
是九幽玄煞!
在那被陆青阳以裂魂剑光剜去的、污秽灵台壁垒湮灭的瞬间,在那片被净化后的虚无区域中心,一点东西……暴露了出来!
那并非实物,而是一团极度凝聚、不断扭曲蠕动、散发着最纯粹、最本源污秽与邪恶气息的……暗红色核心!它只有拇指大小,却仿佛是之前那无边污秽血海的源头与精华!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脉络般的暗红纹路在其表面疯狂闪烁、跳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和深入骨髓的阴寒!
九幽血核!
这正是九幽玄煞这缕万古残魂,历经岁月磨砺后,保留下来的、最核心、最本源的污秽力量与残存意志的聚合体!是其残魂得以不灭、并妄图夺舍重生的真正根基!之前它一直潜藏在那片被侵蚀的灵台壁垒之后,如同毒瘤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陆青阳的灵魂本源滋养自身,同时操控着亿万污血毒刺发动攻击。
陆青阳那玉石俱焚、剜去自身灵台壁垒的一剑,目标本是为了清除毒刺,却阴差阳错,或者说在惨烈的自我毁灭中,将那层保护着血核的、被污染侵蚀的“外壳”……也一并剜去了!将这老魔最后的、最致命的命门,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魂海虚空之中!
暴露在了……那朵虽然因为陆青阳灵台崩碎而光华急剧黯淡、莲瓣甚至开始出现凋零枯萎迹象,但其莲心深处,却依旧残留着一丝微弱却纯粹不屈的……本命剑意之前!
“不——!吾之……血核……怎会……”
九幽玄煞那凄厉的惨嚎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它做梦也想不到,这小辈竟如此狠绝,对自己下手都如此酷烈!更想不到,自己万般隐藏的命门,会以这种方式暴露!
就在那血核暴露、老魔意志因剧痛和惊骇出现一丝迟滞的千钧一发之际!
陆青阳那濒临彻底湮灭的意识深处,最后一点源自生命本能、对灭杀此獠的不屈执念,如同火山喷发前最后的地火,轰然引爆!
无需思考!无需操控!
那朵守护在残缺灵台前、莲瓣已经开始片片凋零、光华黯淡如风中残烛的青色剑莲,感应到了主人那最后的不屈意志,也感应到了那近在咫尺、散发着令它本能厌恶与排斥的污秽核心!
嗡!
莲心深处,那最后残留的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的本命剑意,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亮起!
下一刻,整朵青莲……彻底凋零!
所有残存的莲瓣、莲叶,甚至那支撑的莲茎,都在瞬间化作最纯粹、最本源的青金色剑意流光!这流光不再试图维持形态,而是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惨烈与决绝,如同飞蛾扑火,朝着那暴露在虚空中的、不断扭曲蠕动的九幽血核……凝聚成最后一道,细若发丝、却凝聚了青莲所有残存精华与陆青阳最后意志的……绝命剑气!
斩!
噗嗤!
一声轻响,细微得如同银针刺破水囊。
那道凝聚了青莲最后所有、细若发丝的绝命剑气,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枚不断扭曲蠕动、散发着恐怖污秽气息的九幽血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血核之上,那疯狂闪烁跳动的暗红脉络,骤然僵住!
紧接着——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从那小小的血核之中,如同被压抑了万载的灭世火山,轰然爆发!那不是纯净的力量,而是最污秽、最混乱、最暴虐的血煞本源洪流!如同亿万头被囚禁了万古的污血凶兽,瞬间挣脱了束缚!
“呃啊啊啊啊——!!!”
九幽玄煞那宏大而古老的声音,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怨毒、不甘与……绝望的凄厉惨嚎!这惨嚎声仅仅持续了半瞬,便被那爆发的污秽洪流彻底淹没!
那血核爆裂产生的、由最本源污秽血煞构成的毁灭洪流,并未如想象般冲击陆青阳那早已濒临破碎的魂海。因为……它失去了控制!失去了九幽玄煞残魂意志的约束与引导!
这源于它自身、蕴含着它万古怨念与污秽本源的毁灭力量,在失去控制的瞬间,便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带着一种疯狂反噬的本能,猛地倒卷而回!化作无数条粘稠污秽、由亿万怨魂面孔凝聚而成的血煞孽龙,带着滔天的怨毒与毁灭气息,狠狠扑向了……那因血核被毁而瞬间失去凭依、变得虚幻透明的九幽玄煞残魂意志本身!
“不!吾之……血核……怎会……反噬……吾……”
老魔那残存意志发出的最后一丝充满无尽困惑与恐惧的嘶吼,如同被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嗤嗤嗤——!
污秽的血煞孽龙瞬间缠绕、吞噬了那虚幻的残魂!无数怨魂面孔疯狂撕咬、啃噬!那曾经纵横上古、令神魔胆寒的九幽玄煞残魂意志,在它自身力量最狂暴的反噬下,如同投入熔炉的残雪,连最后一声完整的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在那污秽的洪流中……被彻底撕碎、消融、同化!归于那它亲手释放的、无边污秽的虚无!
魂海之内,那翻腾的残余血海,随着血核的爆裂和玄煞残魂意志的彻底湮灭,如同失去了源头,瞬间失去了所有活力,化作一片片粘稠、死寂、缓缓流淌的污血,再无任何魔威可言。充斥空间的恐怖压力与怨毒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死寂与……一片狼藉的破败。
外界,那笼罩着断裂石柱、凝固如血痂的浓稠血雾,也在九幽玄煞彻底湮灭的瞬间,剧烈地翻滚、沸腾起来,发出“滋滋”的消融之声,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最终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缓缓消散在古战场阴沉的空气中。
噗通!
石柱之上,陆青阳那早已失去所有力量支撑的身体,随着血雾的消散,如同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铺满暗红色砂砾的古老战场地面之上。
尘土微扬。
他仰面躺着,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灰,嘴角、额头、身下的砂砾,都沾染着大片暗红与金色交织的、尚未干涸的本源精血。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气息更是微弱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周身再无半点灵力波动,如同一个彻底耗尽了所有生机的凡俗躯壳。
血色褪去后的古战场,露出了它亘古不变的死寂与荒凉。断裂的兵刃,巨大的骨骸,风化倾颓的古老建筑残骸,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和万年沉积的尘埃气息,冰冷刺骨,死气沉沉。
唯有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一阵带着地底深处阴寒气息的微风吹过,卷起几粒暗红色的砂砾,打在陆青阳冰冷的脸颊上。
在他身侧不远,一柄斜插在暗红砂砾之中的青铜断戈,沾染了几滴他喷溅而出的、带着浓郁金芒的本源精血。那早已锈蚀斑驳、布满古老裂纹的戈身,在精血浸润下,几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玄奥纹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