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前芳听了,心想:“无缘无故的,九斤提捕蝉干什么?”
随即,立即反应过来:“莫非是,他听到了捕蝉的声音?”
于是,回头一看,却没有看到冯捕蝉。
梁九斤朝他笑了笑,又指了指大门外。
包前芳知道,梁九斤听力厉害,不是一个轻易开玩笑的人。
忙与众人一起,出了后院,站在了金家面食铺门口,向中华门方向张望。
众人看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冯捕蝉的影子。
秦关意等不急,问道:“怎么还没有来啊?”
梁九斤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嘴里却哼起了一首歌: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
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
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
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
随着梁九斤的歌声,众人远远地看见,冯捕蝉背着背包,拎着行李,从鸣羊街拐了过来。
他一边小跑着,一边也在哼着这首歌,
“捕蝉哥哥!”
“爸爸!”
秦关意、蒙不迟、冯念初三人见了,全都扑了上去。
冯捕蝉见到了冯念初,跑得跌跌撞撞,几个箭步冲上去,丢下了行李,一下就抱起了她。
然后,原地打了一个转,问道:“念初,想爸爸没?”
冯念初高兴得咯咯直笑,说道:“想爸爸了,天天都想!”
冯捕蝉听了,高兴地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9号大院门口,冯虞氏、冯照山、包前芳、安娜四人,被众人簇拥在最前面。
冯捕蝉见了,飞跑过去,与他们搂在了一起。
接着,安娜把冯念初抱了过去,让冯虞氏、冯照山、包前芳三人,和冯捕蝉说话。
秦关意、蒙不迟两人,抬来冯捕蝉的行李,交给了梁九斤。
冯虞氏抱着冯捕蝉,哭道:“我的乖孙子啊,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的面!”
冯捕蝉听了,早已泪流满面,说道:“奶奶,你的捕蝉回来了!”
帮冯虞氏抹去眼泪,冯捕蝉抬起头,见冯照山、包前芳站在一边,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
冯捕蝉又去抱了抱他们,带着哭腔叫道:“爸!妈!”
包前芳边哭边说:“你个公鸭嗓子,歌唱得,还蛮好听的!”
众人听了,含泪微笑。
冯虞氏、包前芳一左一右,拉着冯捕蝉进了后院。
众人问这问那,冯捕蝉耐心地一一回答,足足在一起,聊了整整半天。
直到最后,冯捕蝉才有机会问:“妈,你知道吗,我这个公鸭嗓子,是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没等包前芳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去年,我们和冷校长一家,辗转到了莫斯科。
在中国驻苏使馆,我们换了新中国的护照。
当时,大使馆的留声机里,就在不停地在放这首歌。
我听了,心里特别激动。
我们从美国出发,取道英国、苏联,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曲折,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终于拿到了新中国的护照。
回国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我们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这首歌特别契合当时的心情。”
安娜听了,接过话题,说道:“中国有句老话,曲由心生。
捕蝉只听了两遍,就会唱这首歌了。
后来,没事的时候,就教我和奶包唱。”
冯念初看着包前芳,笑道:“爸爸的公鸭嗓,唱这首歌,最好听了!”
包前芳抱起她,点头说道:“只要你爸爸,能当着奶奶的面唱,唱什么歌,都最好听!”
包前芳又拉了冯捕蝉,对蒙豆豆、艾叶、周娴香三人说:“捕蝉,过来。
你离开家的这些年,家里亏了蒙教授、艾老师、周妈妈他们的照顾。
今天回来了,你要多多感谢他们。”
冯捕蝉听了,点着头正要去谢,梁有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用嘴空谢,没有诚意!”
秦关意听了,大笑道:“大鱼大肉,那才是真谢!”
蒙不迟见了,拍着手,也说:“说得好,说得妙,说得老板呱呱叫!”
冯照山点头,笑道:“好,就听不迟的。
今天晚上,我们家就在大院里,摆上几桌,给捕蝉接风!”
周娴香、包前芳听了,赶紧把托儿所的事,托付给叶双枝、樊思静和侍茗孝。
接着,让艾叶、安娜、梁九斤、郭以群四人帮忙,准备晚饭。
几个人买洗烧煮,忙了整整一个下午,在大院里摆下了六桌酒席。
晚上,梁有余一家、齐飞白夫妇、温习夫妇、邱达光夫妇、芮康城一家、秦司远一家、蒙豆豆一家、卢有田一家、哈德宝一家、王守常一家、温可可一家、艾焕文一家、郭天峻一家、蒙得一一家,加上范竹毫和怀仁中小学的几个领导,聚在了一起。
众人为冯捕蝉接风,一直热闹到晚上九点,方才结束。
郭以刚也过来,吃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他没有多说话。
吃完了,就匆匆回去了。
等送走了客人们,冯捕蝉、安娜一起,找到了蒙豆豆、艾叶。
看着艾叶,冯捕蝉说:“吃饭的时候,我们与邱教授夫妇商量,想请艾叶老师帮个忙。
我想,用我的安置费,在愚园小铺附近,买一间房,留给邱序章和宋佳妮,让他们回来住。
然后,再把他们户口,迁进新买的房子。
这里的房子,就留给我们一家住了。”
艾叶听了,笑道:“这样最好了,佳妮能靠着她爸妈住。
你们也可以,和前芳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这样的安排,一举两得!”
冯捕蝉看了看安娜,点头说:“我和安娜,就是这样考虑的。”
接着,他又说:“还有一件事。
我这次回来,最多在南京待半年。
等把新单位的事情理顺了,还得再回东北工作一段时间。
我奶奶、爸妈、安娜和念初,还要麻烦大家多照顾啊!”
艾叶听了说:“照顾是应该的。”
蒙豆豆不解,问道:“还要回去?”
冯捕蝉点头,边想边说:“是的!
这次回来,也是奉命而为。
我回来,是来参与规划华东军械总厂生产架构的搭建,同时,准备迎接全国军工厂的合并工作。
这次大合并,目的是提高新中国的军品产能。
一旦规划的工作完成,我随时要回东北,接受新的任务!”
蒙豆豆听了,问道:“华东军械总厂,就是金陵兵工厂吧?”
冯捕蝉点头说:“不错,它是一家中国近代洋务运动催生的企业。
清朝后期,李鸿章在1863年迁任苏州时,将上海洋炮局移至苏州,更名为苏州洋炮局。
1865年底,随着李鸿章的进一步升迁,苏州洋炮局并入了江南制造局和金陵制造局。
制造局安排在南京中华门外的西天寺,扎营建厂。
民国时期1929年6月,制造局改为兵工署直辖。
金陵机器制造局也改称为金陵兵工厂。
1946年8月底,改称为六零兵工厂。
1949年4月29日,南京解放的第四天,第二野战军就接管了工厂。
1950年8月,工厂改属华东军区,改称华东军械总厂。”
蒙豆豆听了,缓缓地说:“听说,在南京解放之前,西天寺一带,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冯捕蝉点头,说道:“淮海战役期间,国民党见败局已定,决定将六零兵工厂向台湾高雄搬迁。
当时,中共地下党带领工人,开展了抵制搬迁的斗争。
工厂被迫搬迁后,地下党员又联系进步的工友,组成了护厂纠察队,保卫工厂,迎接解放。
1949年4月27日,解放军军代表接管了工厂,地下党员及进步工友,移交了厂内大批的军用物资和机床设备。
这次,我们来南京,就是要参与这批军用物资和机床设备的产能规划。”
蒙豆豆点头,想了想,说道:“看来,你这次回来,时间紧,任务重。
家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尽管说,不用客气。”
冯捕蝉看了看安娜,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
艾叶见了,对冯捕蝉提了易十珠吓唬安娜母女的事。
然后,笑道:“你们要尽快上户口,好让大家都知道,安娜和念初的身份,避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见冯捕蝉点头,艾叶又说:“你们的户口,可以和你爸妈他们,上在一起,不必等邱教授他们迁出。”
安娜看着艾叶,说道:“我想到一件事,想请艾叶阿姨帮忙。
现在,奶包已经上托儿所了,我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
打算在附近,找一份工作,来贴补家用。”
艾叶想了想,笑着说:“有现成的两份工作,可以让你选择。
第一,去怀仁中小学,当英语老师。
第二,去怀仁托儿所,当幼儿老师。”
安娜听了高兴,边想边说道:“太好了!
我想先选择,当托儿所老师,原因有三点。
第一,我没有当过英语老师,想从托儿所老师干起,慢慢地了解自己。
看看自己,是不是喜欢当老师,是不是能当好老师。
如果都可以的话,再考虑去中小学,当英语老师。
第二,奶包现在两岁半,正是上托儿所的年龄。
去怀仁托儿所工作,就能一边上班,一边带她。
不会因为工作,给捕蝉的爸妈,多增加麻烦了。
第三,我们还想再要一个孩子,如果能在大院里上班,照顾起婴儿来更方便。”
蒙豆豆、艾叶听了,暗赞她考虑得周全。
冯捕蝉边想边问:“怀仁托儿所,需要那么多的老师吗?”
艾叶点头说:“需要!
近来,周妈妈她们几个,已经觉得面食铺和托儿所的人手,捉襟见肘了。
他们商量着,准备调整每人手上的工作。
准备让周妈妈,每天用一半的时间,在托儿所里干,一半时间,一边烧大院的一日三餐,一边帮金家面食铺打理生意。
只不过,你们也看到了,现在,金家面食铺的生意越来越好。
周妈妈根本就顾不上托儿所,更不要说安下心来,烧大院的一日三餐了。
有的时候,就连包妈妈,也要去面食铺帮忙。”
看着安娜,她又说:“包妈妈去帮忙的时候,托儿所里,就只有双枝、樊姐和茗孝三个人了。
这样一来,托儿所名义上有五个人,实际上,只有三个半人。
他们现在,人手紧缺,急需招聘新的老师。”
安娜听了,精神一振,看着冯捕蝉。
冯捕蝉想了想,也觉得是一个机会,说道:“那就麻烦艾叶阿姨,帮忙去问一下。
如果不行,也不要勉强。”
艾叶点头,一边站起身准备出门,一边说道:“随着南京的解放,老百姓的生活逐渐安定下来。
这一年多以来,南京的人口,已经增加了一倍。
怀仁托儿所的孩子,又增加了十几个,老师的确已经不够了。
双枝正准备,从怀仁中小学的毕业生中,招聘一个新老师!”
安娜和冯捕蝉听了,对这件事更加有信心了。
没想到,艾叶找到叶双枝,说起安娜入职的事,她却心存顾虑,一下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