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凌风就醒了。不是被吵醒的,是闻着香味醒的——凌慧起得比他还早,正蹲在灶膛前,用昨天取出来的牛骨头熬汤,乳白色的汤在陶锅里咕嘟咕嘟翻涌,混着生姜和花椒的香味,把整个山洞都熏得暖暖的。
“醒了?快来帮我把这锅汤端下来。”凌慧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等下用这汤煮点面条,就着牛肉吃,暖和。”
凌风套上外衣走过去,刚把陶锅端到石台上,就听见栅栏门“吱呀”一声响,念儿穿着小棉袄跑了进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好香!是牛肉汤吗?”
“小馋猫,鼻子比狗还灵。”凌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快去洗漱,洗完就能吃了。”
念儿“哦”了一声,却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那里摆着半扇处理好的牛肉,是凌风今早从空间取出来的,红肉白脂,看着就新鲜。“舅舅,今天做酱牛肉吗?”
“做,肯定做。”凌萍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头发上还沾着点霜花,“不过得先把肉分分类,哪些熏着,哪些炼油,哪些留着现吃,都得弄清楚。”
早饭吃的牛肉汤面,劲道的面条泡在奶白的汤里,上面铺着几片薄薄的牛肉,撒点翠绿的葱花,香得念儿连喝了两大碗,小肚皮撑得像个圆鼓鼓的皮球。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凌慧收拾碗筷时说,“凌风你去把熏房再腾腾地方,这么多肉,得熏满满一架子。萍儿跟我来,咱们先把牛油炼出来,留着炒菜烙饼,比素油香。”
凌风应着,扛着斧头去熏房。之前的熏房不算大,他打算在旁边再搭个小的,用石头垒墙,顶上盖茅草,既能通风又能挡雨。他动作麻利,劈柴、垒墙、铺草,没一个时辰就搭好了,虽然看着简陋,却结实得很。
“舅舅搭的小房子好丑。”念儿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没有我们住的山洞好看。”
“这是熏肉用的,不用好看,能装肉就行。”凌风笑着把她抱起来,往熏房里看了看,“等下把肉挂进去,用松针和柏树枝熏,不出两天,保证香得你流口水。”
念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那我要看着熏,不然舅舅偷偷吃掉。”
“你呀。”凌风被她逗笑了,把她放在地上,“去跟你娘亲学炼油,学好了给你块牛油渣吃。”
提到牛油渣,念儿眼睛一亮,颠颠地往灶台跑。凌慧正蹲在灶台前,把切成小块的牛油倒进大铁锅里,小火慢慢熬着。白色的牛油遇热渐渐融化,变成清亮的油汁,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萍儿,把这盆肉切了,切成巴掌大的块就行。”凌慧往锅里撒了把花椒,“等下用盐和香料腌上,下午就能挂去熏房。”
凌萍应着,拿起菜刀在石板上切肉。她刀工不算好,但切得仔细,每块肉都差不多大小,红肉白脂相间,看着就诱人。念儿蹲在旁边,时不时伸手想去抓,被凌萍笑着拍开:“还没腌呢,生肉不能吃。”
“那牛油渣什么时候好?”念儿仰着小脸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铁锅。
“快了,你看这油渣开始发黄了。”凌慧用长筷子翻了翻锅里的油渣,白色的油渣渐渐变成了金黄色,香味也更浓了,“再熬会儿,熬得干干的,吃着才香。”
凌风搭好熏房回来时,灶台边已经摆了好几盆肉:有切好的大块肉,等着腌了熏;有带骨的,打算剁开了炖着吃;还有些碎肉,凌慧说要做成肉丸子,炸出来给念儿当零嘴。
“这是炼好的牛油,你找几个陶罐装起来。”凌慧指着灶台边的几个陶碗,里面盛着清亮的黄色牛油,“凉透了就会凝固,用的时候挖一块,炒菜烙饼都香。”
凌风找了几个干净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把牛油倒进去。刚炼好的牛油还带着点温度,在罐子里泛着油光,等凉透了,就会变成雪白的块状,像块凝固的猪油,却比猪油更香。
“这油渣给念儿当零嘴。”凌慧把炼好的油渣盛进一个小陶碗里,撒了点盐,“刚出锅有点烫,凉了再吃。”
念儿早就等不及了,拿着个小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块放进嘴里,酥脆的油渣在嘴里“咔嚓”作响,咸香中带着牛油的醇厚,好吃得她眼睛都眯起来了:“太香了!比红薯干还好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凌萍笑着给她递了块玉米饼,“光吃这个噎得慌,就着饼子吃。”
下午的太阳挺好,凌风把腌好的牛肉块用细麻绳串起来,挂在新搭的熏房里。肉块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木架,红肉黄脂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看着就喜庆。他往熏房里点燃松针和柏树枝,淡蓝色的烟雾从房顶上的小口飘出去,带着松脂的清香,在峡谷里弥漫开来。
“这肉得熏足一周,每天早晚各烧一次火,不能断。”凌慧站在熏房门口,仔细检查着每块肉,“火不能太大,不然外面熏焦了,里面还没入味。”
“知道了,我记着呢。”凌风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等熏好了,一块挂在外面,一块收起来,保证吃到开春都新鲜。”
凌萍在旁边帮忙,把切好的带骨牛肉用盐和香料腌好,装进陶罐里密封起来。“这种带骨的适合炖,等冬天冷的时候,炖上一锅,连汤带肉吃下去,浑身都暖和。”
念儿也没闲着,拿着个小布袋子,把凌慧做好的肉丸子装进去。这些丸子炸得金黄酥脆,是用碎牛肉和红薯粉做的,咸香可口,装在袋子里,随时随地都能吃。
“这个给舅舅装着,上山打猎的时候吃。”念儿举着装满丸子的袋子,踮着脚往凌风怀里递,小脸上沾着点面粉,像只花脸猫。
“谢谢念儿。”凌风接过袋子,往嘴里扔了一颗,酥脆的丸子在嘴里化开,肉香混着红薯粉的甜,好吃得很,“萍儿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凌萍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继续装丸子:“是姐教得好。”
太阳西斜时,所有的牛肉都处理完了:熏房里挂满了待熏的肉块,陶罐里装着炼好的牛油和腌好的带骨牛肉,布袋子里装着酥脆的肉丸子,还有些新鲜的牛肉被凌风收进了空间,留着平时现吃。
“这下可算踏实了。”凌慧看着满满一熏房的肉,长长地舒了口气,“就算下一个月的雪,咱们也有肉吃,不用啃干饼子了。”
“还有粉条呢。”凌风笑着说,“等雪再下大点,咱们就用新熏的牛肉炖粉条,放几块冻豆腐,保证香得你想多吃两碗饭。”
“好呀好呀!”念儿举着小手欢呼,嘴里还嚼着油渣,小脸蛋油光锃亮的。
晚饭吃的炖牛肉,用的是带骨的新鲜肉,炖得烂烂的,肉一抿就脱骨,汤里还煮了些萝卜和土豆,吸足了肉香,好吃得让人舔碗。念儿捧着小木碗,连汤都喝了个精光,最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靠在凌萍怀里直打饱嗝。
“吃饱了就睡会儿,等下醒了再给你讲故事。”凌萍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了简单的歌谣。
凌慧坐在灶膛前,往里面添了些柴,火光映着她脸上的笑意,温暖又踏实。凌风靠在洞口,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熏房里的烟雾还在袅袅升起,和傍晚的炊烟混在一起,像幅朦胧的画。
他想起刚搬来峡谷时,啥都缺,顿顿吃野菜粗粮,能吃上块肉就算过节。如今熏房里挂满了肉,陶罐里盛满了油,连念儿的小布袋子里都装满了肉丸子,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夜风从栅栏缝里钻进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山洞里的暖意。凌风往火塘里添了根柴,火星子窜起来,照亮了洞壁上挂着的腊肉和草药,也照亮了家人恬静的睡颜。他知道,这个冬天,他们一定能过得安稳又暖和,就像这灶膛里的火,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