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细雨刚润透泾阳的田垄,春播核验站的木牌就立在了田埂旁。按《商君法·田律》“春播需‘按墒情分三等:适墒(握土成团)、欠墒(握土即散)、过墒(沾手欲滴),适墒播粟三寸、麦二寸,欠墒需补灌后播种’”,核验站里摆着三样关键物:木牍春播册(标注各村田亩、作物)、青铜播深尺(刻秦制刻度,一尺合23.1厘米)、竹编墒情盒(专取表层三寸土测湿度)。 赵承的青骊马刚停稳,就见农人陈丈攥着一把刚出土的粟种跑过来:“赵客卿!公孙大夫家的田播深才两寸,还把欠墒的三亩田直接种了,俺们按规矩播三寸,他却说俺们瞎折腾!”顺着陈丈指的方向,赵承看见旧贵族公孙儋正指挥家奴往车上搬播种耧,田垄里的粟种有不少还露在土表,被细雨打湿后裹着泥点。 “公孙儋,《田律》明载适墒播粟需三寸,你这两寸播深,幼苗扎根浅,夏旱一到就会枯死。”赵承翻身下马,从墒情盒里倒出公孙家田的土——一捏就散,明显是欠墒,“而且你这田没补灌就播种,种芽连水分都吸不够,咋能出苗?” 公孙儋掀开车帘,锦靴踩在湿泥里:“去年我家浅播也收了粮,补灌多费功夫!再说驰道要修,县府催着给役夫供粮,我这是想早出苗早收成!”他话没说完,陈丈突然蹲下身,挖开自家田垄——粟种深三寸,芽尖刚顶破土层,根须已扎进半寸深的土里,和公孙家露在地表的种芽形成鲜明对比。 ## 一、主线:赵承验墒教播深,公孙儋补灌改耕法 赵承让人取来青铜播深尺,在公孙家田垄里插了三个测点:“你看,最深的才两寸一,最浅的还不到一寸八,连《田律》的最低标准都没到。”他又让人抬来陶罐,往欠墒的田垄里慢慢浇水:“欠墒田要补灌到‘握土成团’,再等半日播种,这样种芽才能吸足水。” 陈丈凑过来,捧着自家的粟种说:“公孙大夫,俺们去年夏旱,浅播的粟苗枯死三成,今年按规矩播三寸,芽根扎得稳,就算天旱也不怕!”周围农人也跟着附和,有几人还掏出自己的墒情盒,展示自家田里“握土成团”的适墒土样。 公孙儋看着自家田垄里露在外面的种芽,又看陈丈家扎实的播种,脸色慢慢变了:“那……那我这三亩欠墒田咋办?播下去的种还能救吗?”赵承让人拿来木犁:“先把浅播的田翻了,补灌后重新播种,播深用青铜尺量着,确保每穴都是三寸。”他还教公孙儋认墒情:“早上取土,握在手里能成团,掉在地上不散,就是适墒,这样播种才正好。” 午后,公孙儋让人把私仓里的陈粮拿出来,给参与补灌的农人每人发了半斗:“之前是我不懂墒情,差点误了收成。以后播种前,我肯定先测墒,再按规矩来。”赵承趁机在核验站旁立起“春播示教牌”,画着“测墒三步法”:“取土、握团、定播深”,旁边还标注“粟种三寸、麦种二寸”的刻度线。 他在春播册上批注:“清明核泾阳春播,公孙儋欠墒硬播、私改播深,督其补灌重种,教测墒之法。”这行批注后来被赵玥修复秦简时发现,旁注“战国秦春播墒情标准,见睡虎地秦简《田律》”。 ## 二、支线·孟姬:魏陇垄作避苛吏,竹耙培土护新苗 同日上午,魏国曲沃的春播田旁,孟姬正带着农妇们用竹耙起垄。按李悝“尽地力之教”,“春播需‘官府教垄作耕法,垄高六寸、垄距一尺,供改良耧车’”,可负责推广耕法的小吏宋九却抱着耧车零件说:“要学垄作、领新耧,每户得缴两枚铜贝,不然就用旧耧漫播,出不出苗不管!” “宋吏,《法经·农律》说春播农具是官助农务,不能收钱!”孟姬拦住他,举起自家的旧竹耙——耙齿虽断了两根,却还能起垄,“你这新耧就是多了个刻度,还要钱?俺们王婆家去年漫播,遇涝死了一半苗,今年垄作要是没工具,咋保收成?” 宋九把零件往地上一摔:“县府说改良耧车费了不少料,收点钱补成本咋了?要么缴钱,要么自己想办法!”王婆抱着刚出芽的麦种,眼圈泛红:“俺家就三亩田,去年收的粮刚够过冬,哪有铜贝缴?这要是漫播,孙儿冬天就得饿肚子!” 孟姬突然想起外婆教的“古法垄作”:“大家别等新耧了!咱们用木犁起垄,竹耙培土,垄高六寸、垄距一尺,比官府的方法还省工!”她带着农人们动手:壮丁用木犁开沟,妇人们用竹耙把土堆成垄,孟姬则教王婆“培土要诀”:“垄顶要平,垄侧要陡,这样下雨能排水,天旱能保墒。” 宋九看着农人们不用新耧也种得整齐,又看自己怀里没人要的零件,脸涨得通红。他悄悄让人把耧车零件搬到田边:“之前是我不对,这些零件先给你们用,要是不够,我再去县府要。”孟姬笑着接过零件,教大家给旧耧加装刻度:“这样播深就能准了,以后起垄播种都方便!” ## 三、支线·淳于越:咸阳议春播新规,双保制护农时 暮色中的咸阳议堂,烛火映着两份春播报告。卫鞅指着秦地的核验记录:“公孙儋欠墒硬播,虽非恶意,但也说明春播指导不到位。去年因播深不当,秦地减产三十石,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淳于越摇着蒲扇,翻开孟姬的垄作记事:“卫客卿,魏地的事更要注意——小吏借农具收钱,农人们自己想办法垄作,可见春播不仅要‘管’,更要‘帮’。《孟子》云‘民事不可缓’,若官府能把耕法教到田间,哪用得着农人自己摸索?” 赵承这时推门而入,把“秦地补播”与“魏地垄作”的记录递过去:“臣有一议,可设‘春播双保制’:其一,秦地设‘墒情指导站’,每个乡派两名老农教测墒,欠墒田由官府协调水源补灌;其二,魏地设‘农具共享点’,农人选代表管农具,小吏不得私收费用,缺工具时先教古法替代。” 卫鞅看着记录上“公孙儋补灌”“宋吏送零件”的记载,点头道:“双保制可行,再加一条:春播核验需有农人在场,若再出现苛扣农具、误导播深,小吏调离岗位,贵族罚补粮十石!” 淳于越起身作揖:“善!春播是一年收成的根,官府多帮一把,农人就能少受点苦。这样既守了律法,又护了农时,才是变法的本意。” ## 四、春播实录藏民生,雨润新苗待秋收 深夜的泾阳县寺,赵承在《变法实录》上写道:“秦昭襄王二十四年春,泾阳核春播,公孙儋欠墒硬播,补灌重种后苗情转好;魏地曲沃,宋吏借农具收钱,孟姬率农古法垄作,后吏送还零件,耕法得以推广。” 案上摆着两样东西:一是陈丈送来的粟种芽(装在陶碗里,根须扎得扎实);二是孟姬托人捎来的垄作草图(画着垄高、垄距,旁注“防涝保墒”)。赵承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田垄——细雨还在下,农人们的身影在田埂间穿梭,新播的粟种在适墒的土里,正悄悄酝酿着新芽。 他提笔在实录末尾添了一行:“春播之要,在‘顺墒’不在‘蛮干’,在‘助农’不在‘苛扰’。”这行字,后来被赵珩整理东汉藏书时发现,旁边还黏着一小块泾阳的春土——是当年公孙儋补灌田垄的土,历经千年,仍带着清明的湿气,也带着那个时代最朴素的期许:田有好墒,苗能扎根,农人能盼来秋日的满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