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雪下得正好,百工坊的烟囱冒起直直的烟。公孙矩坐在灶台旁,看阿柴把列国的面粉往大盆里倒 —— 秦国的糜子面、赵国的荞麦面、楚国的米粉,掺在一起竟泛着淡淡的金色。
“师父,王二愣子家媳妇送来块腊肉,说要跟您换碗‘混面’。” 阿柴用筷子搅着面,“她说去年吃了这面,娃长得壮实,今年非要再来一碗。”
公孙矩往灶里添了块魏国的煤,火苗 “腾” 地窜起来:“让她把娃也带来,正好看看剑上的新纹。”
雪刚停,王二愣子就抱着娃来了,媳妇手里拎着个陶盆,里面的腊肉冒着热气。“公孙先生,您这混面神了!” 王二愣子跺着脚上的雪,“俺们村来了个秦国货郎,吃了一口就哭了,说像他娘做的味道。”
公孙矩掀开锅盖,蒸汽裹着麦香、米香、豆香漫出来,在剑鞘上凝成小水珠,顺着禾纹往下淌。那柄 “华夏” 剑就靠在灶台边,叶纹旁又冒出了细细的茎纹,沾着点上次晒谷时的糠皮。
“您看这纹,” 王二愣子媳妇指着剑鞘,“跟俺们蒸花馍的发面纹路一个样,越发越旺。”
一、灶台上的学问
阿柴把煮好的混面分在粗瓷碗里,每个碗里卧着个鸡蛋,蛋壳上用不同的字写着列国的 “福”。秦国的鸡蛋上是 “丰”,鲁国的是 “安”,楚国的是 “和”,放在一起倒像早就约好的。
“这面得配列国的料才香。” 公孙矩往碗里撒调料,齐国的海盐、韩国的酱、燕国的醋,“去年给楚国绣娘煮面,她搁了点橘叶,竟带出了稻花香。”
王二愣子家的娃刚会说话,指着剑鞘咿咿呀呀。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发现蒸汽在茎纹上凝成个 “面” 字,笔画里还裹着点面粉。
“这剑成精了!” 王二愣子扒拉着面条,“连咱吃啥都知道。”
正说着,秦国货郎掀帘进来,身上还带着雪。“老远就闻着香味,” 他搓着手笑,“俺娘以前总说,面要混着吃才养人,就像列国的人凑在一起才热闹。”
货郎从包里掏出个陶瓶:“这是秦国的辣子,配您这混面正好。”
公孙矩往面里挑了点辣子,红油在碗里晕开,竟顺着面条的纹路连成个圈,像剑上串起来的列国纹。
“您瞅这圈,” 货郎指着碗里的面,“俺走南闯北,发现不管是秦国的裤带面,还是齐国的馎饦,最后都要搅成一团才好吃。”
娃突然伸手去抓剑,小手在茎纹上抹了把,沾了满手面粉,往自己脸上抹成个小花猫。众人笑着去擦,却发现面粉在纹路上画出个小小的 “家” 字。
二、集市上的新鲜事
雪化后,集市上热闹得很。公孙矩带着剑去换酵母,刚走到街口就被围住了 —— 魏国铁匠的媳妇抱着个面盆,楚国绣娘拎着块新布,连教书先生都揣着本新抄的《食谱》。
“公孙先生,俺们合计着,要开个‘混味铺’。” 铁匠媳妇把面盆举得老高,“卖列国的吃食,秦国的锅盔配鲁国的酱,楚国的米糕蘸齐国的糖。”
绣娘展开新布,上面绣着灶王爷,却穿着列国的衣裳 —— 秦国的袍、赵国的褂、楚国的裙,手里端着个混面碗。“这是给铺子做的幡子,您看这灶王爷,像不像各家的爹?”
公孙矩把剑往布上一靠,发现绣的纹路竟和剑鞘上的能对上,灶王爷的腰带正好是那道串起列国的 “路纹”。
“昨儿个试营业,” 货郎扛着个幌子过来,上面写着 “天下一味”,“有个燕国老兵吃了口混面,说想起当年跟列国兵卒分干粮的日子,眼泪直掉。”
教书先生翻开《食谱》,里面贴着列国的面样:秦国的糜子面黄澄澄,鲁国的麦粉白生生,楚国的米粉亮晶晶,每样下面都注着 “可混煮”。
“这就叫‘和而不同’,” 先生指着食谱,“面不一样,煮在一锅就成了一家子。”
正说着,王二愣子抱着娃跑来,手里举着个面人,是用混面捏的,眉眼像公孙矩,衣服上却绣着禾纹。“娃非要给剑做个伴,” 他把面人往剑旁放,“说这样剑就不孤单了。”
众人看着面人和剑并排站着,突然发现面人脸上的纹路,竟和娃抓周时在剑上拍的印子一个样。
三、面缸里的发现
“混味铺” 开张那天,公孙矩带着阿柴去送贺礼 —— 一缸新配的混面,里面掺了三十七种杂粮。铺子里早挤满了人,列国的厨子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秦国厨子揉面的手法里带着赵国的技巧,楚国厨子调味时用了鲁国的法子。
“您尝尝这新出的‘团圆饼’,” 铁匠媳妇端来个大烙饼,上面用不同的面拼出禾纹,“秦国的糜子面做根,鲁国的麦粉做叶,楚国的米粉做穗。”
公孙矩咬了一口,饼里的馅料竟也分列国 —— 齐国的芝麻、赵国的枣、楚国的橘,嚼着嚼着混在一起,竟分不清谁是谁。
“昨儿个和面团,” 货郎指着面缸,“发现越揉越黏,列国的面像是长在了一起。”
众人围到面缸旁,见缸底沉着块剑穗上掉的红绳,周围的面絮缠着红绳,结成个小小的穗子,像剑鞘上的禾纹。
“这面成精了!” 有人喊。
厨子却笑:“不是成精,是咱揉面时心齐,面也跟着亲。”
王二愣子的娃在铺子里跑,手里攥着块混面,往剑鞘上蹭。众人发现,面团粘在茎纹上,竟慢慢长出个小小的 “穗” 字,和新收的稻穗一个样。
“这剑是真认咱的日子,” 公孙矩摸着新纹,“你喂它啥,它就长啥。”
四、雪夜里的暖锅
腊月二十三祭灶,“混味铺” 摆了个大暖锅,请了列国的客人。锅里煮着三十七种食材,秦国的丸子、赵国的豆腐、楚国的鱼,咕嘟咕嘟冒着泡,汤面上浮着层油花,像幅活的天下图。
“俺爷说,当年打仗时,要是能像这样一锅煮,就不用死人了。” 燕国老兵喝着酒,眼里闪着光,“他说列国的兵卒,其实都爱喝口热汤。”
货郎给众人添酒,酒壶上刻着禾纹:“这是新酿的‘合欢酒’,秦国的酒曲、齐国的水、楚国的米,度数不高,暖心。”
娃在席间穿梭,用小手给每个人喂饼,到谁跟前就把饼往谁碗里的食材上蹭,秦国的丸子上沾了赵国的豆腐渣,楚国的鱼上粘了齐国的菜叶。
“这娃是老天爷派来的,” 老兵把娃抱起来,“知道把大家的碗连起来。”
公孙矩突然指着暖锅:“快看汤里的纹!”
众人低头,只见翻滚的汤面上,食材的影子竟连成了剑鞘上的纹路,秦国的丸子正好在 “根” 的位置,楚国的鱼游在 “叶” 的地方,最后聚成个圆。
“这哪是吃饭,” 先生捋着胡子,“这是在演天下啊。”
散席时,每个人往剑上放了点锅里的食材,秦国的丸子渣、赵国的豆腐屑、楚国的鱼鳞,都沾在新长的 “穗” 纹上,像给稻穗施了肥。
五、年三十的守岁
年三十晚上,百工坊和 “混味铺” 的人凑在一起守岁。灶上炖着混面,剑就放在供桌上,旁边摆着列国的年礼 —— 秦国的腊肉、鲁国的糕、楚国的橘。
“俺们村的老规矩,守岁要讲故事。” 王二愣子媳妇给娃裹紧棉袄,“就讲这剑咋长纹的吧。”
阿柴数着剑上的纹:“路纹串起列国,芽纹生了叶,叶纹发了茎,现在又长了穗,像咱种的稻子。”
货郎突然说:“俺走了三十年江湖,发现不管哪国的年,都要吃口热乎的,都要盼着来年好,这就是咱的根。”
正说着,外面传来爆竹声,列国的孩子在雪地里放烟花,秦国的 “窜天猴” 和楚国的 “地老鼠” 在夜空里炸开,像无数个小火花在拼禾纹。
娃突然指着剑喊:“亮!”
众人看去,只见剑鞘上的穗纹在烟花下闪着光,沾着的食材渣竟化成金色的粉末,顺着纹路游走,最后在根的位置聚成个 “一” 字。
“这是说,天下归一?” 铁匠瞪大了眼。
公孙矩却摇头,指着窗外:“是说‘一’锅面、‘一’家人、‘一’片心。”
初一的饺子刚下锅,王二愣子发现剑上又多了道纹,像圈年轮,把所有的纹都圈在里面。阿柴数了数,正好三十七圈。
“师父,这纹还能长多大?”
公孙矩望着锅里翻滚的饺子,列国的馅料在水里慢慢融成一片。“长到咱忘了哪国是哪国,只记得是一家子,” 他说,“就像这混面,煮到最后,谁还记得哪是秦国的面,哪是鲁国的面?”
后来,“混味铺” 的幡子换了新的,上面绣着那柄 “华夏” 剑,剑周围是三十七个面碗,碗里的混面都往剑上飘,像无数条小溪汇入大河。有个路过的史官见了,在《春秋会要》最后添了一句:“所谓天下,不过是三十七个碗凑成的一桌饭,你夹给我一筷子,我分给你一勺汤,日子久了,就成了一个味。”
而那柄剑,就摆在铺子最显眼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来摸一摸。有人说摸了能想起家乡的味,有人说摸了能认他乡的亲,只有公孙矩知道,剑上的纹哪是自己长的,不过是把千家万户的日子,刻进了木头里,刻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