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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梗概诗:

*赤金灵芽吮朝露,残斧余烬映龙鳞。*

*星斑沉眠寒玉骨,胎印拓脉炼凡筋。*

石村,劫后的清晨,仿佛一个从噩梦中艰难醒来的巨人,带着满身的伤痛与疲惫。

阳光不再是往日那般明媚慷慨,而是艰难地、一丝丝地穿透弥漫在村子上空、混合着尘烟与未散尽邪气的薄雾,显得有气无力。它们洒在茅草屋顶上,那些冰冷的露珠折射出惨淡的光;它们落在泥泞的小路上,照见干涸发黑的血迹、燃烧后的焦木残骸,以及散落各处的、沾满泥污的破碎瓦罐。空气清冽得刺鼻,草木被夜雨洗刷后焕发出的清新生机,与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驱散的沉重气息交织在一起——那是血腥的甜腻、木料焦糊的呛人、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来自深渊的硫磺恶臭,共同构成了一幅劫后余生的残酷画卷。往日清晨,家家户户升起的袅袅炊烟,与鸡鸣犬吠、孩童嬉闹交织成的生机勃勃的乐章,此刻已被彻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压抑到极致的啜泣,是从废墟中翻找可用之物的沉默身影,是铁锤敲打木桩修复栅栏的、单调而沉闷的“咚咚”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心上。

石村东头,铁牛那间还算完好的石屋前,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寒冰。

那块被七八个汉子合力才洗净的**巨大青石板**,表面还带着水渍和刮擦的痕迹,冰冷地承担着灵床的职责。阿木爷魁梧如山的身躯静静地躺在上面,仿佛只是沉睡。他身上覆盖着一张鞣制得极其柔软、没有丝毫杂色的**纯白鹿皮**,皮毛在微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是石叔连夜从自己最深处、最珍贵的储藏木箱中取出的,平日里连看一眼都舍不得,此刻却毫不吝惜地用来覆盖老友,象征着石村对英雄最崇高的敬意与送别。阿木爷脸上那些狰狞的血污和烈焰灼烧的焦黑已被女人们用最柔软的麻布和温水细心擦拭干净,露出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沟壑却异常安详的面容。他紧皱了一辈子的眉头似乎终于舒展开,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解脱般的微弧。他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心里,轻轻按着那柄跟随他一生、弓身被手掌磨出深厚包浆、泛着暗沉油光的**硬木猎弓**。弓弦已被取下,松垮地放在一旁,象征着猎人最后的休息。

石叔如同一尊风化的石雕,沉默地守在灵床边。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仿佛都在这一夜之间被刀斧深刻过,纵横交错间写满了沉痛与疲惫。那双曾经锐利如鹰、能洞察山林最细微动静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浑浊而深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遗体,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或是更莫测的未来。他**布满裂口和老茧、指节粗大变形**的大手,正紧紧地、却又极其轻柔地握着一块浸湿的、边缘早已磨得起毛的**粗麻布**,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擦拭着那柄从寒潭带回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残破石斧。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粗糙的布面划过斧身上那些蛛网般密集、深不见底的裂纹,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偶尔,当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某条特定的裂纹深处时,那石斧会**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光芒黯淡得如同夏夜萤火,转瞬即逝,却清晰地映照出他眼底那深不见底、如同压城黑云般的忧虑。

灵床旁,那株从阿木爷焚身之地、汲取了英雄气血与残魂而破土而出的“猎阳参”幼苗,在稀薄的晨光中,倔强地舒展着两片**赤金色、宛如最上等玛瑙雕琢而成的矛形嫩叶**。叶片不过婴儿手掌大小,却晶莹剔透,上面的脉络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淌着纯粹的金色光晕,散发着一种温润却无比蓬勃的生命气息,与周围的死寂与悲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滴饱满的、如同珍珠般的**晨露**,在叶尖颤巍巍地凝聚,最终承受不住重量,悄然滑落,“嗒”的一声轻响,精准地滴入下方那因昨夜激战与烈火而龟裂的泥土缝隙中,瞬间便被贪婪地吸收殆尽。

地脉共鸣培土法(灵植篇)——石叔单膝跪地,将残斧轻轻放在身侧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伸出那双能开硬弓、搏凶兽的粗糙手指,并未直接触碰那娇嫩的幼苗,而是以指尖在幼苗周围尺许的泥地上,以一种极其古老、带着特殊韵律和沉重力量的节奏**轻轻叩击**。每一次叩击都异常轻微,落指时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抬起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黏连感,仿佛从大地中牵引出了什么。那节奏并非随意,更像是一首失传已久的、献给大地的赞歌或咒文。同时,他厚实的嘴唇微动,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模糊、如同大地深处脉动般的**古猎咒**音节,那声音不像是从人口中发出,反倒更像是这座大山本身在低沉呓语。随着他这神秘而专注的动作,奇迹发生了——幼苗周围那些干燥、板结、裂开道道口子的泥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湿润、松软、呈现出肥沃油亮的深褐色**!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温润地气**,被这秘法从地底深处引导而出,如同无形的甘泉,无声无息地滋养着那株赤金幼苗。幼苗的叶片以微不可察的幅度更加舒展,脉络中流淌的金芒也似乎随之明亮、活跃了一分。**“守家的魂长成的树,根连着地脉,叶连着人心。”** 石叔低沉的咒语,与其说是念诵,不如说是从胸膛深处发出的誓言与承诺,是对逝去亡魂的告慰,也是对石村未来的期许。

在幼苗旁边,放着一个精巧的**骨雕水杯**(由一整根鹿角尖精心磨制而成,杯身刻着简单的、祈求平安与丰收的古老纹路),里面盛着清澈见底、还带着一丝山林寒气的溪水。这是顺子天不亮就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上游最干净、据说有山灵庇护的泉眼处,小心翼翼打来的。杯沿处,凝结着几颗细小的、如同钻石碎屑般的**透明水珠**,在熹微的晨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七彩光晕。

村西头,采药婆婆那间总是飘着草药清香的茅屋,此刻却弥漫着一股难以散去的阴冷和苦涩的药味。

屋内,那彻骨的寒意虽然被昨夜的阳刚血气驱散了大半,但依旧残留着些许阴冷,如同潮湿洞穴深处的气息,缠绕在梁柱之间。翠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张被揉皱的白纸,虚弱地靠坐在冰冷的土炕上。一条厚厚的、洗得发白的粗布头巾包裹着她的头发,额际散落的几缕发丝被冷汗黏在皮肤上。她的眼神空洞而复杂,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失去亲人的悲恸,以及……对身边这个小小生命的、难以言说的恐惧与纠结。她怔怔地看着躺在自己身侧、包裹在旧布襁褓中的婴儿。孩子睡得出奇地沉,小小的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呼吸声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绝。他小小的身体摸上去,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玉石般的冰凉**,即便裹着厚厚的襁褓,也无法捂热半分。他小小的左手掌心朝上,无意识地放在襁褓外,那七点**淡蓝色、如同冻结的星辰碎片般的星斑**静静蛰伏着,再无昨夜那般妖异的光芒透出,仿佛真的只是几个不起眼的普通胎记。但这**死寂般的低温**,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翠婶,昨晚那场如同梦魇般的生产,以及那几乎吞噬一切的恐怖。

采药婆婆坐在炕边一个磨得发亮的小木凳上,身形佝偻。她右臂的衣袖依旧高高挽起,露出干瘦的手臂。肩头往下,那道**幽蓝色的毒线**虽然暂时被石叔的猎户法子和她自己的药草压制,不再向上蔓延吞噬生命,但依旧如同一条活物般盘踞在那里,颜色深邃得诡异,散发着阴冷刺骨的死寂之气。她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稳而准地捏着一根细长的、顶端带着弯钩的**骨针**(针尾穿着用特殊药草染成暗红色的、坚韧的兽筋线),小心翼翼地挑开自己右臂伤口边缘那些已经彻底坏死、颜色灰败中透着诡异的幽蓝、毫无生气的皮肉。她的动作稳定得不像是在处理自己的血肉,每一次下针、挑动,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如同被毒牙啃噬般的剧痛和更深的、令人心悸的麻痹感,仿佛整条手臂都不再属于自己。她布满皱纹的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冰冷的汗珠,顺着深刻的纹路滑落,有时会滴进她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里,让她不得不猛地眨一下眼,但自始至终,她那干瘪的嘴唇都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泄露出半分痛苦的呻吟。

“婆婆,您的手…” 翠婶看着婆婆伤口处那翻开的、颜色灰败如同腐泥、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丝丝幽蓝气息在皮肉下蠕动的可怕景象,眼中积蓄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粗糙的土布被褥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死不了。” 婆婆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韧。她将挑下的、散发着淡淡腥臭味的坏死组织,精准地丢进旁边一个**表面粗糙、边缘有个小缺口的陶土小碟**里。碟底铺着一层**晒干后碾碎的驱虫艾草灰烬**,灰烬接触那些坏死的血肉时,立刻发出轻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声,腾起一丝带着辛辣药味和焦糊气的青烟。**“伤口里的腐肉不除,新肉就长不出来,毒根就断不干净。”** 她一边近乎冷酷地处理着自己可怕的伤口,一边抬起眼皮,那双看透世情炎凉的眼睛看向沉睡的婴儿,目光复杂难明,“这孩子…是福是祸,是机缘还是灾星,老婆子我也看不透。但他现在,只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的崽。”

翠婶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内心最柔软也最矛盾的地方。她低下头,再次看向婴儿时,目光中的恐惧和迷茫似乎被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情感——母亲的本能——冲淡了些许。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带着试探性地,抚摸着婴儿那冰凉如玉、触感奇异的小脸。指尖传来的冰冷让她心尖一缩,但婴儿那平稳的呼吸和恬静的睡颜,又奇异地给予了她一丝安慰。

婴儿襁褓的边缘,别着一枚小小的、用**褪色红绳系着的狼牙**(被打磨得光滑圆润,尖端泛着使用多年的温润光泽)。这是石叔今早默默送来,亲手为婴儿别上的,说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能辟邪挡灾。此刻,那枚狼牙紧贴着婴儿冰凉的脸颊,在从窗户纸透进来的微弱晨光下,竟似乎真的在闪烁着**一种温润而坚定的微光**,与那星斑的死寂冰冷隐隐对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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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村中央,古祭坛。**

历经沧桑、表面布满各种模糊刻痕与岁月侵蚀痕迹的古祭坛,在晨光中更显肃穆与残破。那柄残破的石斧,被石叔以最郑重的姿态,供奉在祭坛中央那块厚实的、同样满是斧凿痕迹的榆木砧板上。砧板表面,昨夜石斧自行移动划出的那道深达七寸、边缘毛糙、笔直指向西方鬼哭涧方向的摩擦痕迹,在清冷的晨光下,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清晰得刺眼。

昨夜守灵的猎人们已轮流回去休息,补充体力,处理自家的损失与悲伤,祭坛周围暂时空无一人。惨白阴冷的月光早已褪去,只有清冷的、缺乏温度的晨光,公平地洒在残破的斧身之上,照亮那些仿佛蕴藏着无尽秘密的裂纹。

突然!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斧柄末端,那最后几圈被熏得焦黑、几乎与斧柄融为一体的兽筋缠绕处,之前曾短暂闪烁过的微弱金芒,**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这一次,那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如同残灯余烬,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稳定**和**清晰**!它不再是一闪而逝,而是持续地、顽强地亮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斧身内部被彻底激活,正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发出警示!

金芒亮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斧面上那些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裂纹深处,仿佛在瞬间变成了无数面微小的、扭曲的镜子。裂纹的走向、深浅、角度,在某种玄奥莫测的力量作用下,竟将洒落在其上的清冷晨光巧妙地扭曲、折射、重组!

一道极其模糊、边缘不断晃动、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虚影**,在残破的石斧上方尺许的空气中,缓缓浮现、凝聚!

那是一片**巨大、厚重、边缘锋利如绝世刀锋的幽暗鳞片**的虚影!鳞片本身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沉色调,上面布满了古老而狰狞、充满蛮荒暴戾气息的纹路,仿佛承载着无尽岁月的沧桑与毁灭意志!仅仅是一片鳞片的、并不完整的虚影,就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血液凝固的洪荒威压!更可怕的是,这片鳞片虚影的指向,与砧板上那道笔直的摩擦痕迹完全一致,分毫不差!它如同一个无声却无比清晰的坐标,一个充满恶意的标记,牢牢地、死死地锁定着西方——鬼哭涧寒潭深渊的方向!

这恐怖的虚影只持续了不到三息时间,便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抹去,又如被风吹散的烟雾,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石斧上的金芒也随之彻底隐没,仿佛耗尽了这短暂复苏所积攒的最后力量,斧身上的裂纹,在那光芒熄灭的瞬间,似乎又肉眼难辨地加深、延长了一分,变得更加脆弱。

祭坛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晨风卷动地上几片枯叶,发出单调而寂寞的“沙沙”声。这短暂而惊悚、足以撼动任何目睹者心神的异象,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发生,又悄无声息地结束,未曾被任何一双眼睛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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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村东头,僻静的、由几个陈旧麦秸垛围成的小小角落里。**

小石头(石晨)盘膝坐在干燥的、带着阳光和尘土气息的茅草上,紧闭着双眼。他的小脸依旧缺乏血色,嘴唇因失血和疲惫而显得干裂,但胸膛的起伏却比之前平稳悠长了许多,显示着体内正在发生的微妙变化。左足底那枚奇异的五瓣梅花胎记,此刻正持续不断地传来一股温润平和的暖流,如同深山幽谷中永不枯竭的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过他疲惫不堪的四肢百骸,滋养着那些因过度透支而酸软疼痛的肌肉与经脉。

他的全部心神,早已彻底沉入了体内那方寸之地——丹田处那团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缓缓旋转着的、灰蒙蒙的**混沌气旋**之中。

气旋的旋转速度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比昨夜刚刚凝聚时,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在那灰蒙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气流深处,似乎多了一点极其微不可察的、如同夏夜萤火般的**幽蓝星点**(那是吞噬、磨灭那魔眼邪源后,残留下来的一丝最为精纯、未被污染的奇异能量),如同浩瀚混沌星云中一粒渺小的尘埃,随着气旋缓缓沉浮。经历了昨夜那场与邪源意志正面碰撞、如同刮骨洗髓般的精神炼狱,小石头的意念,似乎也在那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中被淬炼过,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凝聚,如同被反复捶打过的粗铁,去除了些许杂质。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初学走路的幼童,引导着气旋中分离出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一缕微弱混沌气流。这缕气流蕴含着一种原始的、介于创造与毁灭之间的奇特力量,极难驾驭。他尝试着驱使这缕气流,如同驾驭着一条初生而倔强的小龙,让它离开相对安全的丹田巢穴,沿着记忆中阿木爷曾在他耳边反复念叨、手把手教导过的最基础、也最关键的行气路线——**手太阴肺经**的起始处,那如同干涸溪流源头般的经脉,缓缓探去。

“嘶…”

就在那缕微弱的混沌气流,甫一接触到他体内那脆弱、干涸、如同久旱龟裂河床般的经脉入口时,一股完全超乎想象的、剧烈的、如同无数烧红钢针同时攒刺、又像是被无形锉刀狠狠刮过骨膜般的**恐怖剧痛**,瞬间如同决堤洪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呃!”小石头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同被电击般僵直了一瞬,额头上、鬓角处,瞬间沁出了密密麻麻、如同小溪般流淌的冷汗。他死死咬住牙关,因为过度用力,牙根处传来令人酸软的刺痛,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再次从牙龈深处渗出,弥漫在口腔之中。**“仙路尽头非权柄,烟火人间即桃源。”** 阿木爷临终前那豁达而深沉的寄语,石叔沉默却坚实的背影,村中邻里劫后余生的悲泣,守护这片生养他之土地的强烈执念……这一切在他心头轰然燃烧,化作一股灼热的、不屈的意志洪流,强行支撑着他几乎要被剧痛击溃的神智。

他没有退缩,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痛呼或放弃。反而,他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坚韧,催动起更加强大的意念,如同最严厉的工匠手持无形的锤凿,死死地驾驭住那一丝微弱却霸道的气流,将它作为开拓的“凿”,以自身顽强的意志作为驱动的“锤”,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一分一毫地,在那干涸脆弱、几近闭塞的经脉中,**开拓、碾磨、重塑**!

这是一个痛苦到极致、缓慢到令人绝望的过程。每一次微小的、几乎无法感知的推进,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和经脉被强行撑开、碾碎杂质、拓宽通道时、在意念感知中清晰响起的“咯吱”声,那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令人毛骨悚然。这简直就像是用最钝的刀,在自己的身体内部,一点点地刮去腐朽的骨肉,凿开新生的通道!这便是**炼凡筋**最原始、最残酷的一面!以混沌道基那蛮横而精纯的力量,强行开拓经脉,打熬凡躯,奠定道基!每一次拓脉,都是对肉身极限的挑战,更是对意志力的残酷磨砺与淬炼。

小石头紧握的双拳放在膝盖上,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捏得发白,微微颤抖着,手背上青筋虬结。在他盘坐的茅草下方,几根原本坚韧的**干枯草茎**,被他不自觉散逸出的、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混沌气息边缘扫过,竟连燃烧的过程都没有,便悄然化为了**极细的、如同面粉般的灰白色粉末**,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与结构,完成了千万年的风化过程。

熹微的晨光中,少年单薄的身影忍受着刮骨剔筋、远超常人承受极限的痛苦,默默地进行着这无人知晓、无人理解的、最原始也是最艰难的修炼。汗水如同雨下,混合着牙龈渗出的血丝,从他紧咬的、已然失去血色的嘴角滑落,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身下干燥的茅草上,留下**一个个不断加深、扩大的深色圆点**。他的身体在微微痉挛,他的呼吸因剧痛而时而急促、时而屏住,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在无尽的痛苦煎熬中,透出一股越来越清晰的、如同山间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坚定。

石村,在巨大的伤痛与损失中,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天。赤金色的猎阳参贪婪而安静地吮吸着朝露与地脉精华,残破石斧的余烬深处映照出来自深渊的恐怖龙鳞,诡异的星斑在婴儿冰玉般的骨血中沉眠,神秘的胎印则在少年凡躯的筋脉里,开拓着一条前无古人的、布满荆棘的修行之路。休养生息、舔舐伤口的表象之下,是混沌初生的悸动、是深渊恶意的低语、是与凡人意志不屈不挠的、惊心动魄的拔河。每一寸土地的复苏,每一个生命的挣扎,都在这晨光中,悄然书写着未来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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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第18章:黍酒祭英魂**

*新醅未饮先酹土,旧刃重磨裂冰痕。*

*参气融汤愈藤甲,童言无忌惊四邻。*

——石村以新酿黍酒祭奠阿木爷!石叔重磨残斧,斧刃寒芒裂开祭坛冰霜。猎阳参气息融入药汤,能否化解藤甲剧毒?孩童无意间的一句话,竟道破星斑婴儿与寒潭的恐怖联系!平静的丧仪,暗藏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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