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罗的触手刚触到玄月腕间,紫黑瘴气正欲蚀骨,忽有清越玉磬声自西昆仑方向传来——非金非石,似雪山融水击玉,穿透妖语,震得归墟海眼的涛浪都缓了半分。紧接着,一道极盛的银光破空而至,如昆仑雪崩倾泻,直撞向冥罗的触手!
“嗤——!”银光触瘴气,竟发出冰雪消融的声响,冥罗的触手瞬间被冻成冰柱,紫黑瘴气在银光中蒸腾成雾。玄月趁机挣脱,跌向凌玄洲身边,抬眼望去时,只见一道白衣身影踏空而来。
来人身着素白道袍,袍角绣着昆仑雪岭纹,雪纹随其动作泛着淡淡银光;发如霜雪,未束冠,仅用根羊脂玉簪绾住,几缕白发垂在肩头,被海风吹动却丝毫不显凌乱。其身形比凌玄洲更显挺拔,肩宽背直,立于半空时,竟似昆仑雪巅的孤松,自带一股沉静威严。
他手中握着柄“昆仑玉拂尘”,拂尘柄乃整块暖玉雕琢,穗子是千年冰蚕丝所制,泛着莹白银光,每根丝上都凝着细如微尘的雪粒——方才那道救场银光,正是从拂尘穗中迸发。其双目如雪山寒潭,澄澈却锐利,扫过冥罗时,无怒无惊,只带着对邪祟的淡然斥拒。
“昆仑守脉者,雪岑。”他开口时,声线如冰玉相击,与玉磬声相和,“瘴主冥罗,三千年封印未消,竟敢借万骨复力,扰三界地脉?”
冥罗见触手被冻,瘴火双目骤缩,镇瘴骨杖猛地顿海:“昆仑余孽!也敢阻本座!”骨杖头的瘴妖头颅喷出道紫黑瘴火,直扑雪岑。
雪岑玉拂尘轻挥,穗子银光暴涨:“昆仑雪魄诀·万仞冰障!”无数道冰棱自银光中生出,层层叠叠凝成丈高冰壁,瘴火撞在冰壁上,竟被瞬间冻结,化作黑色冰渣坠落海中。
“好强的雪魄力!”凌玄洲扶着玄月起身,星衍扇上的星纹因银光映照,竟重新亮起几分,“是昆仑守脉长老!传闻昆仑雪魄术能冻瘴蚀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雪岑却未恋战,拂尘再挥,两道银光分别缠向凌玄洲与玄月:“此獠借三千里尸骨养瘴脉,吾之雪魄力尚不足撼其根本——你二人随我走!”
话音未落,冥罗已怒啸着扑来,镇瘴骨杖扫出万千瘴刃:“想走?凡夫皆为本座养料!瘴罗劫·骨瘴吞空!”归墟海底的白骨尽数升起,与瘴气缠成巨大的黑色漩涡,欲将三人卷入。
“雪魄诀·冰魄遁!”雪岑不闪不避,玉拂尘穗子裹住凌玄洲与玄月,周身银光骤缩成茧,竟带着二人化作道银虹,直直穿透黑色漩涡。漩涡中的瘴气与白骨触到银虹,瞬间被冻结,竟在海面上留出一条冰道。
“吼——!”冥罗扑空,瘴主火剧烈跳动,骨笛疯狂吹奏,妖语响彻三界,“雪岑!你逃不掉!待本座吞完南荒瘴脉,必踏平昆仑,焚尽你等守脉者!”
银虹掠过海面,雪岑的声音在凌玄洲与玄月耳畔响起,带着几分凝重:“冥罗借冥渊尊破海眼之机,解了部分封印,又以三千里生灵为祭,如今瘴脉之力已恢复三成。我若强行与它缠斗,最多撑半个时辰,反会折损昆仑守脉之力。”
凌玄洲点头,星衍扇轻展:“雪岑长老所言极是。我星衍宗在西昆仑有座‘七星镇瘴阵’,需借北斗星力与昆仑雪魄力相合,再辅以海脉珠的灵潮,方能暂时压制瘴主。只是此阵需三位引阵者——如今长老掌雪魄力,我掌星衍力,还差一位能引海脉灵潮的人。”
玄月握紧掌心的海脉珠,凡念血光轻轻颤动:“我能引灵潮!螺老曾教我沧溟族的‘海脉引星术’,可将海脉珠的灵潮与星力相融。”
雪岑闻言,寒潭般的眸中闪过一丝暖意:“甚好。七星镇瘴阵在昆仑‘星衍台’,需三日路程。冥罗虽暂时追不上,但其瘴气已顺着地脉向三界蔓延,我们需在三日内布好阵,否则南荒、东海的修士聚落,恐再遭屠戮。”
说话间,银虹已飞过沧溟海面,朝着西昆仑的方向疾驰。下方的归墟海眼渐渐缩成黑点,冥罗的怒啸被风吹散,可三人皆知,这并非逃脱,而是为了聚集更强的力量——待七星镇瘴阵开启,便是与瘴主冥罗的真正对决。
雪岑玉拂尘轻挥,银虹速度再提,昆仑雪巅的轮廓已在远方天际显现。凌玄洲望着星衍扇上的星图,玄月摩挲着海脉珠,三人的身影在银虹中渐渐凝定,如三道守护地脉的光,朝着西昆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