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有点冷，陈渊站在了望塔上盯着那架无人机靠近。引擎声越来越清晰，像蚊子嗡嗡地往耳朵里钻。
“还没识别型号？”他问通讯员。
“没有匹配记录。”对方回话，“不像联盟的，也不像海盗常用款。”
林悦这时候从营地外头跑回来，帽子都没戴，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北边三公里有个废弃信号站，我刚绕过去看了眼——那玩意儿是从那边起飞的。”
陈渊转头看她：“你一个人去的？”
“带了枪。”她拍了拍腰侧，“而且没进站，就在外围转了一圈。地上有新鲜轮胎印，方向朝我们这边。”
张宇不在，这会儿正带着工程队检查空气压缩机。陈渊想了想，抬手叫来两名队员：“你们俩去信号站，别进去，拍一圈外部照片回来。发现有人就撤，别交火。”
“明白。”
人刚走，老王也带着两个工人摸黑赶到了了望塔下。他抬头喊：“陈指挥，我们那边几个老人说，最近半个月夜里总听见怪动静，开始以为是野狗啃铁皮，现在看可能不是。”
陈渊下了塔，迎上去：“具体什么时候？”
“基本都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老王搓着手，“而且东面的老矿洞，以前没人去，最近发现有人动过入口的挡板。”
林悦插嘴：“我去看看。”
“你才刚回来。”陈渊皱眉。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她翻了个白眼，“再说了，这种事你们男人还不懂？女人更容易混进去打听消息。”
老王笑了：“她说得对。我们聚居点有几个姑娘常去那边捡零件，要是陌生人出现，她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渊没再拦。他知道林悦一向靠谱，真遇到危险也不会硬上。
“那你明天一早出发。”他说，“带上便装，别露身份。有问题随时发暗号。”
“知道啦。”林悦摆摆手，“等我好消息。”
第二天中午，林悦回来了。手里拎着个破布包，脸上沾了点灰，但眼神亮得很。
她在陈渊帐篷里坐下，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查到了。那个矿洞现在是‘黑市中转站’，有人在里头囤货，卖武器、能源块，还有旧机甲零件。”
“谁在管？”
“不清楚。”她摇头，“守门的是生面孔，本地人一个没有。交易都用代币，不记名。但我套出一句话——他们背后有个‘大老板’，每周收一次分成。”
陈渊听完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这地方看着荒，其实早被人盯上了。联盟不管，自然就有别人补空子。
“你还听到什么？”
“有人说最近要来一批新货，包括远程干扰器和热能探测仪。”林悦压低声音，“这些东西不是拿来挖矿的。”
陈渊明白了。干扰器能屏蔽通讯，探测仪能找隐藏目标——这两样凑一块，就是为偷袭准备的。
他立刻让警卫通知外围巡逻加岗，同时派人去找老王。
下午三点，老王来了。
听完情况，他脸色沉了下来。“这事我得回去问问。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门儿清。要是他们知道这帮人干的是杀鸡取卵的事，不会坐视不管。”
“我不指望他们举报。”陈渊说，“但我需要知道矿洞内部结构，有没有备用出口，电力怎么接的，水源在哪。”
老王点头：“今晚我就安排人摸图。但我们有个条件。”
“你说。”
“以后分物资，我们多拿一成。”
“不行。”陈渊直接拒绝，“规矩不能破。但我们可以签正式合作协议，你们提供情报，我们给技术支援，净水系统升级，外加三台太阳能充电箱。”
老王咧嘴一笑：“你比我想的还精。”
“大家都不傻。”陈渊也笑，“你想让乡亲们过好日子，我也想把这地方守住。目标一致，才能长久。”
两人敲定合作方式后，老王当晚就带回了矿洞的手绘结构图。
图纸是用废电路板背面画的，线条歪歪扭扭，但关键位置标得很准：主通道、储物区、发电机房、通风口，甚至还有一个隐藏夹层，说是以前矿工藏私货用的。
“这个夹层通哪里？”陈渊指着图问。
“上面是塌方区，走不通。”老王说，“但下面有条排水管，直通山外，二十多年前发生事故后就被封了。”
“封了也能打开。”林悦在一旁说，“只要炸开两节管道就行。”
陈渊盯着图纸看了很久，然后叫来通讯兵：“联系工程组，调一台小型掘进机过来。另外，准备五套轻型作战服，电池充满，明天凌晨使用。”
“要动手？”林悦眼睛一亮。
“先探。”陈渊说，“不能确定里面有多少人，贸然强攻会死人。”
计划定下来，所有人各司其职。
林悦负责带队侦查，挑了三个身手好的本地青年，全换上平民衣服，假装去矿洞附近捡废料。他们带了微型摄像头，缝在衣领里，画面实时传回营地。
老王则组织了一批工人，在聚居点外搭了个临时维修棚，名义上是修车，实际上是在掩护工程队偷偷铺设电缆，为后续断电做准备。
陈渊自己留在指挥点，盯着监控屏。
凌晨一点十七分，林悦小组接近矿洞。
画面一开始很稳，能看到洞口架着铁栅栏，上面挂着电子锁。门口站着两个人，穿的是改装战斗服，手里握着脉冲步枪。
“这不是普通走私团伙。”陈渊低声说。
镜头继续往前移。林悦假装蹲下捡东西，顺势把摄像头对准地面。排水管的铁盖就在离门五米远的地方，上面堆着碎石和破油桶。
“标记位置。”陈渊下令，“等他们回来就开工。”
两点零三分，林悦安全撤出。整个过程没人起疑。
天刚亮，工程队就带着掘进机出发了。为了不引人注意，车子外面裹了层废旧金属皮，看起来像个移动修理车。
他们在距离排水管出口八百米的地方开始作业。机器钻头一点点切开泥土和老旧管道，进度慢但安静。
中午十二点二十六分，通道打通。
晚上八点，突击队准备就绪。
五个人，全穿黑色作战服，戴消音耳机，武器上膛但不上保险。陈渊亲自带队，从新开的排水管入口进入。
里面空气闷，有股机油混合着霉味的味道。墙壁潮湿，电线裸露在外，一路接到深处。
根据林悦昨天拍的画面，他们避开了主通道，沿着侧廊前进。拐过第三个弯时，听见前面有说话声。
两人站岗，背对着走廊。
陈渊做了个手势，队员立刻散开。他慢慢靠近，猛地扑上去，一手捂嘴一手卸枪。另一名队员解决第二个守卫，全程不到十秒。
继续深入，发现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临时基地。墙上贴着航线图，桌上摆着加密通讯器，角落里堆着十几个密封箱，标签写着“高能电池”“反侦测涂层”。
“这些东西要是流出去，边境防线会被钻出好几个窟窿。”林悦通过耳机说。
“全部带走。”陈渊下令，“能搬的搬，不能搬的毁掉。”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警报灯突然闪了红光。
“触发了备用感应！”耳机里传来急报。
“撤！”陈渊转身带队往回跑。
刚到排水管口，外面传来爆炸声。
“工程队报告，洞口被炸塌了！”
“有人在外面等着我们？”林悦喘着气。
“不止。”陈渊掏出战术刀割开一段电线，“他们知道我们会来，故意放我们进来，就是为了关门打狗。”
他看向头顶的通风管：“换路线。”
“太窄了，爬不过去。”
“炸开。”陈渊从背包拿出塑性炸药，“三秒钟，够我们冲出去。”
他把炸药卡进通风口螺丝缝，设定倒计时。
其他人靠墙站好，枪口对外。
倒数三秒。
二。
一。
轰的一声，铁皮掀飞，烟尘四起。
陈渊第一个往上冲，半个身子刚进管道，上方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他抬头，看到通风井顶部缓缓降下一扇合金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