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一脚踹开控制室的门，震荡刀还滴着黑油。走廊尽头的警报灯闪得刺眼，红光扫过他半边脸。护目镜男瘫在操作台前，手指还按在回车键上，嘴里嘟囔着：“连上了……真连上了。”
“别愣着。”陈渊拽他后领把他拉起来，“咱们暴露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引擎轰鸣。不是小型飞船那种尖锐的破空声，而是重型推进器的低吼，像一群铁牛在山外奔跑。
“他们反应挺快。”护目镜男抹了把汗，“我刚把信号反向注入，对方就开始调动主力。”
“那就打主力。”陈渊往驾驶舱爬，“通知张宇，节点已控，让他们准备接应。”
机甲启动时震了一下，系统提示音冷冰冰地报出各项参数。右腿伺服器还是不太灵，但动力输出稳定在百分之六十，够用。他调出地图，红色光点正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中心正是这座山头。
越野车还在原地，老李抱着工具箱蹲在车尾。“你们先走。”陈渊对他说，“这地方待不了多久。”
“那你呢？”
“我去会会他们。”陈渊拍了下车身，“等张宇的人到，你们直接撤离。”
车子没动，老李也没动。陈渊懒得再劝，驾驶舱合拢的瞬间，机甲已经转身朝山下走去。
地面震动越来越强。五分钟后，第一波敌舰出现在视野里。三艘中型突击艇呈三角阵型逼近，底部武器舱打开，露出脉冲炮口。
“来得正好。”陈渊打开通讯频道，“张宇，我在c7区域，敌主力已现身，请求火力覆盖。”
“收到。”张宇的声音很稳，“联盟炮舰正在轨道校准，三十秒后可以打击。”
“别等三十秒。”陈渊推动操纵杆，“给我十秒压制就行。”
他操控机甲冲下山坡，装甲与碎石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敌舰显然没料到有人敢主动迎击，阵型微微一滞。
第一发脉冲炮擦着左肩飞过，在岩壁上炸出个深坑。陈渊没停，右腿虽然迟缓，但左腿发力足够让他跃上一块巨石。机甲腾空瞬间，震荡刀出鞘，直劈最近那艘突击艇的侧翼。
刀刃切入金属的声音像是撕布。整艘船猛地倾斜，失控撞向山体，翻滚着砸进沟里。
“干掉一个。”陈渊落地翻身，“再来。”
另外两艘立刻分散，开始绕行射击。脉冲炮接连炸响，他靠地形掩护勉强避开正面打击。可右腿跟不上指令，一次闪避慢了半拍，背部被余波扫中，系统立刻弹出警告：装甲受损37%。
“张宇，十秒到了没？”
“还有五秒。坚持住。”
“我不需要坚持，我需要开火。”陈渊切换武器模式，肩部微型导弹舱打开，“你们数到三，我就动手。”
“别乱来，我们还没——”
通讯突然中断。
陈渊看了眼信号条，满格。不是技术问题，是张宇那边被干扰了。
他冷笑一声，锁定了第二艘突击艇的推进器。“那就提前开饭。”
两枚导弹呼啸而出。敌舰紧急变向，一枚落空，另一枚擦中尾部，炸掉一半喷口。那船歪歪扭扭地逃向高空，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跑？晚了。”陈渊追上去，机甲攀上陡坡，左手抓住一根废弃管道借力一荡，整个人腾空而起，震荡刀再次出手。
刀锋贯穿驾驶舱。
突击艇打着旋坠落，最后几秒还在往外冒烟。
最后一艘见势不妙，调头就跑。陈渊正要追，耳边响起新的通讯接入。
“陈渊，我是张宇。干扰解除，炮舰 ready，你说怎么打？”
“别打逃跑那个。”陈渊调出雷达，“它只是诱饵。真正的主力在后面，距离十五公里，正全速前进。”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黑进他们系统的时候，看到一条未发送指令：‘清除节点后，执行b计划’。b计划的目标坐标就是这儿。”
张宇沉默两秒：“你是说，他们早就知道这里有指挥节点？这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不然呢？”陈渊跳下山坡，“现在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被包围，肯定会集中兵力强攻。等他们进入射程，你让炮舰齐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风险太大。如果我们算错时间，你就会被夹在中间。”
“我已经在中间了。”陈渊检查能源读数，“而且我这机甲刚修好，不试一把对不起那顿发霉饼干。”
张宇笑了：“行，听你的。但我们十五分钟内必须撤离，联盟不会为一个人冒险。”
“十五分钟够了。”
通讯断开。陈渊把机甲藏进一处塌陷的矿洞，只露出半个摄像头监视天空。十分钟过去，远处地平线扬起大片尘土，一支舰队缓缓逼近，规模比之前大得多。
领头的是艘重型母舰，通体漆黑，外形像把倒插的匕首。两侧挂着十几架战斗无人机，随时准备出击。
“这才是真家伙。”陈渊握紧操纵杆。
母舰在山前千米处停下，扩音器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陈渊，交出控制权，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你认错人了。”陈渊打开外放，“我叫修理工，专治各种不服。”
对方没回话，但战斗无人机已经开始升空。
“来了。”陈渊盯着屏幕，“张宇，准备好了就说。”
“就位。等你信号。”
“那就——”他猛推操纵杆，机甲冲出矿洞，“动手！”
几乎同时，天际划过数道白线。联盟炮舰的远程打击终于降临。第一轮齐射精准落在敌阵中央，三架无人机当场炸成碎片，母舰护盾剧烈闪烁。
混乱瞬间爆发。
陈渊趁机冲出掩体，目标直指母舰腿部支撑结构。只要让它失去平衡，后续攻击就好办多了。
可刚跑出两百米，头顶阴影一沉。一架无人机俯冲而下，机载激光锁定他的头部。
他猛地侧翻，激光削掉左肩一块装甲。系统报警声不断，他顾不上看，抬手就是一发肩弹。
导弹命中无人机尾部，但它只是晃了晃，继续追击。
“这玩意儿皮真厚。”陈渊咬牙躲进岩石堆，“张宇，这些无人机有弱点没？”
“有，但不在外部。”张宇回道，“它们的核心处理器在腹部，普通攻击打不穿。”
“那就让它肚皮朝天。”陈渊瞥见旁边有根断裂的钢梁，“帮我吸引一点火力，我要玩个大的。”
“你又要干嘛？”
“干点工程活。”
他拖着钢梁跑到高地边缘，计算角度和距离。母舰暂时停止前进，正在回收受损无人机。这是机会。
陈渊把钢梁一端卡进岩缝，另一端绑上仅剩的两枚磁吸炸弹。然后他操控机甲全力蹬地，顺着斜坡冲下，最后一跃跳上钢梁末端。
杠杆原理让钢梁像弹弓一样猛然抬起，炸弹脱钩飞出，精准贴在一架无人机腹部。
“引爆！”他大喊。
轰！
爆炸冲击波掀翻了附近三架无人机，其中一架失控撞向母舰，撞坏了右侧推进器。
“漂亮！”张宇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母舰开始后退，但联盟炮火已经锁死它的轨迹。第二轮打击落下，护盾彻底破裂。
陈渊没有追击。他靠在岩石边，机甲右腿彻底不动了，能源也只剩百分之二十。
“任务完成。”他轻声说，“收工。”
就在这时，母舰残骸中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直奔他所在位置。
陈渊来不及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