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地下冷藏库响起的瞬间，陈渊一把将记录仪塞进衣服内侧。林悦迅速关掉拍摄设备，可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密封罐已经开始轻微震动，像是被某种信号激活了。
“远程控制已经接管。”张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我刚黑进主控系统，发现有个隐藏指令源正在发送脉冲信号。”
陈渊盯着那台银色容器，表面的警告标识还在闪烁红光。“你能切断吗？”
“不行，对方用了跳频加密，而且不是本地发出的。”张宇顿了一下，“信号是从外部来的，至少距离飞船五万公里之外。”
林悦皱眉：“外太空？谁会在那么远的地方盯着这艘破船？”
“不是人。”张宇说，“是AI自动应答机制。一旦检测到样本暴露风险，就会启动应急程序——把所有病毒样本转移到安全舱，同时准备释放空气载体。”
陈渊立刻看向G医生：“通风阀什么时候会开？”
“原计划是倒计时结束后的两小时……但现在提前了六小时，应该就在……”他话没说完，墙上的电子屏突然跳出倒计时：**05:17:32**
“只剩五个多小时？”林悦声音拔高，“我们连撤离路线都没规划好！”
“先拿样本。”陈渊走向中央台子，伸手去取银色容器。手指刚碰到外壳，一道激光网瞬间弹出，把他逼退半步。
“别碰！”G医生急喊，“那是三级防护，触碰即销毁。里面的病毒会被雾化喷射，整个医疗区都会成污染源。”
张宇在那边冷笑了一声：“有意思。他们不让人偷，也不让人毁，就是想让它按时出去。”
“所以这不是实验。”陈渊盯着屏幕，“这是交付。”
林悦一愣：“你是说……有人在外面等着收货？”
“对。”陈渊转头问张宇，“你刚才说信号来自五万公里外，那边有没有已知空间站或者飞船活动记录？”
“查到了一个。”张宇声音冷下来，“一艘注册编号为x-937的货运舰，七天前停靠过本船补给口。当时没人注意，因为它走的是自动对接流程，装卸完就走了。”
“但它留下了东西。”陈渊忽然明白过来，“那个过滤装置里的芯片，标记和医疗系统的数据包一致。他们是通过那次补给，把病毒程序埋进了船体网络。”
林悦反应很快：“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船上的人搞的？是外面的人早就布好了局，等时间一到，自动执行？”
“不止。”张宇补充，“我翻了货运舰的背景资料，表面是民用运输公司，实际控股方是一家叫‘星链生物’的子公司。而这公司的最终受益人……关联到星际议会的一位议员。”
空气安静了一瞬。
林悦忍不住骂了一句：“合着堂堂议员，背地里干这种缺德事？”
“不一定是他亲自下令。”陈渊摇头，“更可能是他的下属打着旗号做事。这种级别的政客，从来不会亲手沾血。”
G医生靠在墙边，脸色发白：“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散播病毒能捞到什么好处？”
“筛选。”陈渊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日志，“b-7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留下特定基因型的人。你看这些测试记录，感染者里有部分人免疫反应极强，体温升高但不昏迷，体力反而提升。”
张宇接道：“我刚刚调出了过去三个月的乘客健康档案。有七个人，在未发病的情况下体内出现了抗体。这些人全都被安排在靠近核心能源区的舱室。”
林悦瞪大眼：“所以他们是故意选的？把最有潜力的‘种子’放在关键位置，等病毒爆发后，这些人活下来就能接管飞船？”
“然后按照幕后者的指令行动。”陈渊冷冷地说，“一场无声的政变。”
张宇的声音沉下去：“我已经尝试封锁通风系统，但权限被锁死了。唯一能手动关闭阀门的位置，在动力舱第七层，需要双人认证才能进入。”
“那就去。”陈渊转身抓起工具包，“林悦，你跟我走。张宇，你继续盯着信号源，有任何变动立刻通知。”
“等等。”G医生突然开口，“我知道另一条路，能绕过安保直接到动力舱。但必须经过废弃的旧医疗通道，那里没有照明，而且……之前发生过泄漏事故，可能还有残留污染物。”
“总比正面硬闯强。”林悦拍了拍腰间的呼吸面罩，“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闻怪味了。”
三人迅速动身。G医生带路，穿过冷藏库背后的维修夹道，一路向下。通道狭窄，头顶管道滴着冷凝水，脚下的金属格栅偶尔发出吱呀声。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穿过去就是旧动力管廊。”G医生掏出一把老式钥匙，“这门很久没人用了，密码锁早就坏了。”
他刚插进钥匙，陈渊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等等。”他蹲下身，指着门缝下方的一小块痕迹，“地上有脚印，很新，而且是单向的。”
林悦凑近看：“不是我们的？”
“不是。”陈渊摸了摸地面，“鞋底纹路像是军用作战靴，尺寸不小。”
张宇这时候插话：“我刚收到警报，主控室的监控画面被人篡改了。有人在模拟正常运行状态，实际上已经潜入系统深层。”
“不止一个人。”陈渊站起身，“外面的人派了执行者进来，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G医生声音发抖：“会不会……是议会派来的清理小组？专门处理泄露环节？”
“有可能。”陈渊握紧工具刀，“也可能是反叛组织内部的人，不想让事情失控。”
林悦咧嘴一笑：“管他是谁，撞上了就得问问门票钱。”
门被推开后，里面漆黑一片。三人打开头灯，沿着倾斜的走廊前行。空气越来越闷，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低频嗡鸣。
“快到了。”G医生低声说，“再往前三百米，有个检修梯直通动力舱侧门。”
就在这时，前方拐角处闪过一道微弱的反光。
陈渊立刻熄灯，挥手让大家贴墙。
几秒钟后，两个人影从暗处走出。穿着黑色战术服，胸口印着一个徽标——环形齿轮中间嵌着一只眼睛。
林悦在通讯器里小声嘀咕：“这造型还挺中二，是不是还得配个口号？‘黑暗终将吞噬光明’？”
陈渊没笑。他认得那个标志。
上次在赛博都市的情报库里见过，属于一个叫“净世之眼”的极端组织。名义上是净化科技污染，实际上专替权贵处理见不得光的任务。
两人停在岔路口，其中一人拿出手持终端检查坐标。
“目标样本还未转移，预计十五分钟后进入激活阶段。”
“按计划，我们必须在通风阀开启前清除所有知情者。”
“包括医疗组那几个软骨头。”
“明白。清理完毕后启动自毁协议，不留痕迹。”
通讯器里传来张宇的提示音：“我刚截获一段加密通话，内容和你们听到的一样。对方确实有灭口计划，而且动手时间就在十分钟内。”
陈渊看了眼林悦，又看向G医生。
“你们两个马上返回，找个安全点藏好。这里交给我。”
“你疯了？”林悦瞪眼，“就一个人上？”
“我不是去打架。”陈渊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我是去放干扰器。只要能让他们的通讯中断三分钟，张宇就能夺回主控权限。”
G医生咬牙：“可你要是被抓……”
“那就别让他们抓到。”陈渊把干扰器装进袖口，“再说，我可是地球上修过十年发动机的人，躲猫猫还没怕过谁。”
他说完，猫着腰从另一侧绕过去。利用管道遮挡，慢慢接近那两名执行者。
林悦和G医生退回拐角，屏住呼吸。
陈渊贴在一根粗管后面，看着前方两人正低头调试设备。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干扰器开关。
嗡——
一阵高频杂音炸开，对方的终端屏幕瞬间黑屏。
两人惊愕抬头。
陈渊已经冲出掩体，一脚踢飞其中一人手中的枪。另一人反应极快，翻身拔刀扑来。
刀锋擦过陈渊肩膀，划破衣服。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听见咔的一声响。
那人惨叫还没出口，陈渊膝盖顶上他腹部，紧接着肘击后颈，直接放倒。
另一边，林悦从暗处冲出，用麻醉枪精准命中第二个执行者颈部。
一切结束，只用了不到二十秒。
陈渊喘着气，捡起掉落的通讯器。屏幕上还残留一条未发送的消息：
**“确认清除目标：陈渊、林悦、G医生。”**
他盯着那行字，慢慢抬起头。
远处，动力舱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
通风系统，开始预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