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手还举着那块黑色晶片，防护服的炮口正对准他，红光在枪管前端越聚越亮。他没时间多想，翻身滚到一根金属柱后面，能量光束擦着他的肩膀扫过，打在地面炸出一道裂痕。
“这玩意儿要充能了！”小李在通讯器里喊，“再来一发你就成筛子了！”
“我知道。”陈渊贴着柱子喘气，“林悦，还能恢复系统控制吗？”
“我在试！”林悦的声音有点抖，“但入侵信号太强，原来的守护程序被压住了，现在完全是另一套逻辑在运行。”
“那就不是单纯破解的问题了。”陈渊摸了摸腰间的工具刀，“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话音刚落，防护服的脚步声停了。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连警报都不响了。白光照得人发晕，那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影站在原地，头盔里的红光缓缓闪烁，像在等待什么。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天花板的环形轨道打开，一架黑色飞行器降了下来，机身没有标识，通体哑光，四翼展开时发出轻微的液压声。舱门滑开，三个人走了出来。
带头的是个中年男人，穿一件深灰色长风衣，袖口别着一枚银色齿轮徽章。他走路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得很，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家伙，手里拎着没见过的武器，像是把电锯和枪拼在一起的那种。
“陈渊先生。”那人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久仰。”
陈渊没动，背靠着柱子，手里的晶片攥得更紧了。
“你是谁？”他问。
“我叫陆远。”男人站定，离他大概十米远，“‘深空协约’组织成员，代号‘扳手’。”
“没听说过。”陈渊冷笑，“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跟了你一路。”陆远摊手，“从废土星球的信号塔，到赛博都市的地下通道，再到这座遗迹的入口坐标。你虽然隐蔽做得不错，但每次启动机甲残骸，都会留下一点热痕。”
“所以你们是跟踪狗？”小李在通讯里骂了一句。
陆远没生气，反而笑了：“我们只是想合作。不是敌人。”
“合作？”陈渊眯眼，“刚才差点把我轰成渣的也是你们的合作方式？”
“那是系统失控。”陆远摇头，“我们赶到时，核心防御已经被外部信号劫持。我们正在努力夺回控制权。”
他说完，抬手冲身后两人示意。其中一个立刻打开手提设备，快速敲击几下。下一秒，防护服猛地一震，头盔上的红光瞬间熄灭，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像断了电的机器。
“好了。”陆远说，“威胁解除。”
陈渊慢慢从柱子后走出来，依旧没放松警惕：“你说你们是‘深空协约’，那是什么组织？”
“一个致力于保存星际文明火种的团体。”陆远语气平静，“我们不站队，不参与战争，只收集失落科技，防止它们被滥用。”
“听起来挺高尚。”陈渊冷笑，“那你现在站在这儿，图什么？”
“图你手里的东西。”陆远目光落在他掌心的黑色晶片上，“x7密钥，传说中的飞升接口认证核心。整个星际，只有它能激活遗迹最深层的‘源代码库’。”
“源代码库？”林悦插话，“那是什么？操作系统升级包？”
“比那重要得多。”陆远看着她，“那是上一个文明纪元留下的技术总集，包含机械飞升、意识上传、恒星改造……甚至，重启一颗死星的方法。”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小李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该不会是想造神吧？”
“我们只想避免灾难重演。”陆远转向陈渊，“我们知道你在反抗海盗，也在对抗科技垄断。但我们的方式不同。我们不靠战斗，靠保存和传承。只要你愿意交出密钥，我们可以共享里面的技术——给你一艘旗舰，给你的队伍配备顶级装备，甚至帮你重建移民船的能源系统。”
陈渊听完，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晶片。
然后笑了。
“你说完了吗？”
“我说完了。”陆远点头，“这是最好的提议。错过这次，下次见面可能就是战场了。”
“好啊。”陈渊把晶片往口袋里一塞，“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他抬头，盯着陆远的眼睛：“不去。”
“什么？”陆远皱眉。
“我说，不去。”陈渊语气干脆，“我不认识你们，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下一个海盗团，也不知道你们嘴里的‘保存文明’是不是换个名头搞垄断。我只知道一件事——这东西既然认了我，那就是我的责任。”
“你这是拒绝合作？”陆远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拒绝合作。”陈渊往前走了一步，“是拒绝交易。技术不能交给一群来路不明的人随便分配。我要用它，也只会用在我信任的人身上。”
“你一个人决定整个星际的未来？”陆远声音冷了几分。
“我不决定未来。”陈渊指了指身后那颗悬浮的光核，“但我可以决定谁碰不到它。”
陆远沉默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叫‘扳手’吗？”
陈渊没答。
“因为有时候，文明卡住了，需要一把扳手去拧松锈死的螺丝。”陆远看着他，“你可以是那把扳手，也可以成为那颗锈螺丝。选哪个，看你。”
“我已经选了。”陈渊转身走向光核，“现在，请你们离开。不然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陆远站着没动，身后的两名手下却已经抬起了武器。
气氛一下子绷紧。
就在这时，林悦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陈渊，外面又有动静了！三艘小型战舰正在逼近，信号加密，看不出归属！”
“不是我们的。”小李补充，“而且速度太快，不像普通巡逻艇。”
陈渊眼神一凛：“还有别人来了？”
“看来不止我们对你感兴趣。”陆远收起刚才的温和，语气变得锐利，“陈渊，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走，要么等下一拨人把你和密钥一起打包带走。”
“我第三个选择。”陈渊走到光核前，把手按在接口边缘，“我自己处理。”
他用力一 press。
嗡——
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光核开始旋转，八瓣外壳缓缓闭合。地面裂开缝隙，一道环形屏障从下方升起，将他和光核围在中间。
“他在强行激活继承程序！”陆远脸色变了，“快阻止他！”
两名手下立刻冲上前，但刚跑到一半，地面弹出四台守卫机器人，炮口对准他们，发出警告蜂鸣。
“别逼我动手。”陈渊站在屏障内，声音透过能量场传出来，“我可以现在就毁掉密钥，让谁都得不到。”
陆远抬起手，拦住手下。
他盯着陈渊，许久，才低声说：“你会后悔的。这个世界，不是靠一个人扛起来的。”
“那也比交给陌生人强。”陈渊回头看了眼光核，“而且，我不是一个人。”
通讯器里，林悦的声音传来：“外面那三艘船减速了，正在打开舱门……等等，他们挂的是蒸汽城邦的旗？！”
“老王他们来了？”小李惊喜。
陆远冷笑一声：“看来你的朋友不少。”
“朋友不多。”陈渊看着逐渐稳定的光核，“但每一个，都是我能放心背对的人。”
陆远不再说话，挥手带着手下退向飞行器。
临上舱门前，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陈渊，我们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希望你能想明白——有些东西，不该被一个人攥在手里。”
飞行器升空，消失在通道尽头。
警报声彻底停了，光核的光芒转为稳定蓝光。
【继承程序重新启动】
【输入确认：陈渊】
【权限绑定中……】
林悦的声音轻轻响起：“你还真敢一个人硬刚？不怕他们开枪？”
“怕。”陈渊靠在屏障上，终于松了口气，“但更怕把钥匙交给错的人。”
小李嘿嘿笑了一声：“刚才那句‘我不是一个人’，帅炸了。”
陈渊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掌。
那里有一道刚被能量波灼伤的痕迹，边缘微微发红，还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