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冲进来的那一刻，陈渊正盯着投影墙上东区节点的红点。那光还在闪，频率比之前快了一倍。
他接过打印纸，扫了一眼数据流就明白了——这不是例行自检，是紧急校验。对方察觉到不对了。
“所有人停动作。”陈渊声音没抬高，但屋里每个人都听清了，“关闭非加密频段，外围小组原地待命，不准移动。”
张宇已经调出后台监控界面，手指在几个参数上滑动。“东区触发后，西区和北区的验证周期自动缩短了四十分钟。他们现在是轮巡制，每二十分钟扫一次终端状态。”
“那就不能一起上了。”陈渊走到投影前，战术笔点了三个位置，“我们得改方案。分批进。”
屋里没人说话，都在等下文。
“我带第一批，走西区通风层。那边管道老旧，监控死角多。趁他们系统切换间隙钻进去，在主机房外制造数据扰动，让他们以为只是信号波动。”他顿了顿，“同时留下一个‘种子’。”
他抬起左臂，机甲外壳咔的一声弹开，露出里面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这是从李哲设备里抠出来的管理员密钥碎片。只要靠近主机房十米，就能激活局部权限覆盖。不是破解，是伪装成正常登录。”
张宇接话：“第二批四十分钟后跟进。我会用废弃供热回路做中继，发伪造心跳包。他们查不到源头。这一组的目标是北区防火墙，必须在八分钟内接入逆向解析程序，拿到临时通行码。”
“第三批呢？”有人问。
“等主链开始迁移时强攻。”陈渊说，“拿到通行码就冲核心外廊，抢物理接口。全程控制在八分钟内。不求全灭，只断主控。”
“万一第一批被发现了呢？”另一个队员开口。
“那就延后。”陈渊看着张宇，“每个批次配两套信号发生器。一套干扰，一套备用。哪一组失联，后面自动推迟十五分钟，换备用路线。”
张宇补充：“我还设了个诱饵程序。一旦发现主脑开始权限移交，立刻启动虚假终端集群，模拟全市范围的数据洪流。能拖他们后台三十秒到一分钟。”
“够了。”陈渊点头，“那一分钟就是第三批的机会。”
会议室角落有人嘀咕：“分着打，不怕被逐个收拾？”
陈渊没回避这个问题。“怕。但我们没选择。现在强攻，七个节点全暴露在高风险期，等于送人头。分批虽然割裂，但能骗过他们的轮巡机制。只要前两步成功，第三步就有机会斩首。”
张宇调出城市底层协议图。“旧市政系统的供热监控回路一直没拆。这些线路不在主网里，影控会大概觉得没用。我们可以拿它传信号。每十分钟发一次心跳包，模拟终端正常运行。他们查不出来。”
“你怎么保证这路子还能用？”那人又问。
“半小时前我试过。”张宇说，“往东区节点发了个测试包，走了供热回路，三秒内收到回应。没触发警报。”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有人站起来，是负责南区的那个瘦高个。“我有个问题。第三批突击队怎么确保准时到位？八分钟太短了，中间出点岔子就全崩。”
陈渊看了眼时间。“所以我们要卡准节奏。第一批次进入后，立即启动倒计时同步。每个人手腕终端都连着加密信道，误差不超过两秒。”
他转向张宇。“你坐镇指挥台，一旦发现主脑开始迁移权限，立刻启动诱饵程序。同时给所有批次发行动确认码。”
张宇敲了两下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个新的调度界面。“我已经把流程跑了一遍。从第一组切入，到第三组破门，总共五十七分钟。新窗口期刚好够用。”
“那就这么定。”陈渊把战术笔扔在桌上，“西区我亲自去。北区交给老周，他有工程队经验。南区和中区由你们两个带队，按刚才分配的路线走。”
他看向张宇。“你负责全程协调。一旦发现异常，随时调整后续批次的时间。”
张宇点头。“我会盯死后台数据流。只要有异动，马上通知。”
“还有件事。”陈渊打开通讯列表，“所有人现在切换静默模式。关掉个人终端定位，断绝非必要通讯。接下来二十四小时，只收指令，不主动发信。”
他顿了顿。“这不是演习。从现在起，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决定成败。”
没人接话，但每个人的姿势都变了。有人检查装备，有人调试信号器，还有人默默把家人照片从终端里删掉。
张宇坐在指挥台后，手指悬在倒计时界面上。新定的第一批次出发时间，还剩五十二分钟。
陈渊站在投影墙前，把最后一份作战参数录入加密终端。完成后，他摘下手套，轻轻放在桌角。机甲还穿在身上，肩部那道裂痕在灯光下显得更明显了。
“你真觉得能成？”张宇忽然低声问。
“不知道。”陈渊看着屏幕上的七个红点，“但我们现在不动，明天这座城市就再也没人能说‘不’字。”
张宇没再说话，只是把加密卡重新插进主控槽。系统提示音响起，所有批次的行动代码已生成并分发。
指挥室里的服务器低鸣着，像是某种预兆。
陈渊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时停了一下。“等我信号。”
张宇抬头看他一眼。“你要是没信号呢？”
陈渊没回头，门已经被推开一条缝。
外面走廊的灯忽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