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上的雷达光点突然加速，从静止转为俯冲轨迹。陈渊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的余温还没散，警报声就炸了。
“所有单位！敌舰进入低轨，三分钟内着陆！执行‘铁幕’预案！”
广播刚落，天边传来撕裂空气的轰鸣。八艘重型突击舰像秃鹫一样压进大气层，黑影笼罩整个废土基地。第一波电磁脉冲扫过，通讯系统瞬间瘫痪，监控画面全黑。
但没人乱。
东区警戒队立刻引爆预设雷带，轰隆几声巨响，西北方向腾起火球，三台正在降落的登陆舱被掀翻，残骸砸进沙地。北境巡逻队推着移动炮台封锁主干道，炮口对准空中不断洒下的金属舱群。工人队那边动作更快，老王带着三十个技工冲进地下配电室，手动切换备用能源，五分钟后，防空火力网重新点亮。
林悦蹲在数据舱角落，耳机早就没信号了。她扯掉耳麦，抄起摩斯电码本和手摇发电机，开始一格一格发送坐标修正信息。每发一段，就抬头看一眼墙上的倒计时屏——那是他们唯一还能用的共享时间源。
外面已经开始交火。
陈渊盯着机甲自检进度条，最后几个百分比跳得慢得让人想骂人。87%……91%……96%……
“快点，再快点。”
进度条终于走到头，驾驶舱自动解锁。他翻身跃入，舱门闭合瞬间，外部摄像头传回画面：三台海盗登陆舱已经砸在中央枢纽外围，重装甲外骨骼部队正扛着爆破钻头往能源站方向推进。常规火力打在他们身上就像挠痒，护盾纹丝不动。
“破界者，出战。”
机甲引擎咆哮启动，地面震颤。陈渊推动操纵杆，机体猛然前冲，撞开掩体废墟直扑战场中心。肩载粒子炮充能完毕，锁定前方两台钻探装置。
“轰！”
蓝白色能量束划破烟尘，直接把设备炸成碎片。冲击波掀翻附近四名海盗士兵，护盾破裂声接连响起。
敌人反应很快，立刻分出一支小队围攻陈渊。可他们低估了机甲的速度。破界者一个侧滑闪避，右臂液压拳轰进一名敌兵胸口，护甲凹陷，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
高塔残骸上，狙击手开火了。子弹打在机甲左肩，溅起一串火花。陈渊立刻压低机身，利用高速机动绕圈，故意暴露行踪引对方持续射击。
林悦在数据舱看到这一幕，立刻调出音频频谱分析。枪声间隔有规律，每次停顿正好是换弹间隙。她迅速记录坐标，通过离线网络发给侧翼侦查组。
五分钟不到，两支轻型小队摸到高塔背面。Emp手雷扔进去，狙击手的装备当场瘫痪。紧接着枪声响起，制高点清空。
战场局势稳住了一点。
可陈渊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他站在机甲驾驶舱里，视野中不断跳出敌军动向标记。海盗的进攻很有节奏，一波接一波，每次持续四十秒左右，然后停顿九十秒。这段时间里，空中支援舰会调整位置，地面部队重新集结。
“不对劲。”他喃喃，“他们在等什么？”
第三次攻击结束，敌军又一次撤回低空待命区。陈渊抓住这九十秒间隙，快速回放前三轮进攻路线和火力分布图。他发现，每次攻击的落点都集中在能源站、净水系统和指挥区三点，而且呈顺时针轮转。
“原来是‘三波清场’战术。”他明白了，“先打弱点，再压缩防线，最后总攻。”
不能再被动防守。
他打开加密频道：“各队注意，下一轮攻击前收缩防线，所有人退到b3至c5区域。把雷区边界伪装好，留出入口，让他们进来。”
命令传下去后，他又调出舰队动态图。其中一艘低空支援舰始终停留在南区上空，不断释放干扰信号，其他战舰的火力校准都依赖它。
“那就是指挥节点。”
陈渊决定动手。
他让机甲切换隐身模式，贴着废墟边缘潜行绕后。途中避开两支巡逻队，成功接近支援舰下方。磁吸炸弹早已准备就绪，他瞄准引擎阵列连接处，猛地掷出。
炸弹吸附成功。
倒计时十秒。
九、八、七……
敌舰终于发现异常，试图拉升高度。可太迟了。
“轰！！”
爆炸掀起百米火柱，整艘战舰倾斜坠落，砸进废弃工厂群。连锁反应引发二次爆炸，附近三艘突击舰也被波及，火力链瞬间断裂。
联盟这边立刻发起反攻。
北境队从侧翼包抄，用火箭筒击毁两台运输载具；东区矿团爆破小组趁机炸塌通道，切断敌军补给线；工人队则开着工程外骨骼抢修断电线路，恢复部分监控功能。
南区控制权拿回来了。
陈渊站在一台倒塌的信号塔顶端，机甲外壳布满刮痕，左腿液压系统轻微漏油。他摘下头盔擦了把汗，耳边传来各队汇报损伤情况的声音。
“东区伤亡三人，已送医。”
“北境缴获两台外骨骼，还能用。”
“净水系统轻微受损，不影响运行。”
他点头，正要回复，忽然注意到雷达边缘有个微弱信号在移动。不是海盗舰队，也不是己方单位，频率很陌生。
“林悦，”他接通频道，“刚才有没有收到异常信号？”
“一直在监听。”她的声音有点哑，“刚才有一段加密流，只持续了三秒，像是……某种唤醒指令。”
“唤醒什么？”
“不知道。但格式不像普通通讯，更像是远程激活程序。”
陈渊皱眉。海盗这次来得太整齐，战术太标准，背后恐怕不止一个头目在指挥。
他转身看向远处燃烧的敌舰残骸，火光映在面罩上。风卷着灰烬吹过战场，空气中还有硝烟味。
“通知所有队伍，”他说，“别松懈。刚才那波是正面强攻，真正的麻烦可能还没开始。”
林悦嗯了一声，没多问。她知道陈渊从不说没根据的话。
陈渊重新戴上头盔，机甲系统提示左腿需尽快维修。他没管，推动操纵杆准备巡视西线。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震动。
不是爆炸，也不是机甲行走带来的震感。
更像是……某种大型机械正在地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