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把破浊者2型稳在肩上，枪口对准守护兽胸口那块跳动的晶核。它的左眼已经碎裂，右膝关节崩开，脖子上的装甲也被打飞了一大片，黑血顺着裂缝往下淌。但它还站着，哪怕单膝跪地，爪子死死抠进岩石，像是要把自己焊在这片矿脉前。
“别急。”陈渊低声说，“等它头低下来。”
林悦趴在他侧后方，手里攥着热熔刀，眼睛盯着那颗晶核。她知道这一枪不能偏，也不能太猛——上次测试时他们发现，晶核外层有能量缓冲，硬轰会反弹震荡波，能把人震晕过去。
守护兽喘得像台老旧的鼓风机，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沉。就在它鼻尖快要触地的一瞬，陈渊扣下扳机。
破浊者2型发出三声短促的嗡鸣，高频震荡波分三次打入晶核边缘的能量节点。第一下让护罩闪了下白光，第二下出现裂纹，第三下直接炸开一道口子。
“成了！”林悦喊。
陈渊没松手，继续压住最后一发。这一次是直击中心。枪响的同时，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反冲力震得手臂发麻。
晶核“啪”地炸裂，蓝光瞬间熄灭。守护兽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向前倾倒，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它的四肢抽搐了几下，最后不动了。
“确认死亡。”陈渊站起来，走到尸体旁，用机械臂探了探颈部动脉的位置。没有波动。他又踢了下右腿，毫无反应。
“死了。”他说，“真死了。”
林悦立刻起身，拎着热熔刀就往矿脉口跑。那里的幽蓝色矿石已经暴露出来，像一堆被挖开的冰块，表面还在微微发光。但更麻烦的是，守护兽的尸体正从腹部渗出黑色液体，一滴一滴落在矿石上，冒出丝丝白烟。
“快！酸液在腐蚀！”她蹲下就开始切。
陈渊跟上来，一边打开机械臂的夹具，一边扫视四周。疤脸那伙人还没动，站在原地盯着这边。有几个眼神飘忽，已经悄悄往前挪了两步。
“三号位掩护！”陈渊突然提高声音，“别让酸液污染样本！”
这话是说给对方听的。果然，那几个人脚步一顿，互相看了看，又退了回去。
林悦一刀插进矿石连接处，热熔刀嗞嗞作响。这玩意儿嵌得太深，得慢慢来。她咬着牙加力，终于听到“咔”一声，第一块矿石松动了。
“接住！”她往后一甩。
陈渊用夹具稳稳接住，放进随身携带的密封箱。箱子内壁涂了防辐射层，能暂时隔绝x-7元素的逸散。
第二块更大，切割时间更长。酸液已经流到边缘，矿石表面开始发黑。
“再快点。”陈渊盯着尸体，“这玩意儿要是彻底崩解，咱们谁都走不了。”
“催也没用！”林悦额头冒汗，“这可不是拧瓶盖！”
第三块刚切到一半，那边传来脚步声。疤脸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枪，但没举起来。
“干得不错。”疤脸说，“没有我们牵制右侧，你们早被拍成肉泥了。”
陈渊没理他，继续往箱子里装矿石。
“三分之一归我们。”疤脸站到他面前，“公平。”
“你们死了两个。”陈渊抬头，“我们救了三个活口。账要算，也是你们欠我们。”
疤脸脸色一沉：“别忘了是谁一起打的这场仗。”
“我没忘。”陈渊把密封箱合上，锁紧，“但我也没忘是谁提前开火，差点害死所有人。”
疤脸身后一个手下抬了抬枪口。林悦立刻拉开保险，热熔刀横在胸前。
“现在分赃？”陈渊冷笑，“你看看这尸体还在冒烟，你觉得远处没人盯着？”
疤脸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这片矿区不是只有我们知道。”陈渊指了指岩壁上方，“刚才那只蜥蜴怪是怎么来的？补给站的追踪器又是谁放的？你以为你是唯一一支队伍？”
疤脸没说话，但手下的枪没放下。
林悦悄悄摸出手腕上的干扰器，拇指按住启动键。她没打算全频段屏蔽，只切了对方通讯频道的前缀码——够让他们听不到彼此喊话就行。
“你要么现在开枪。”陈渊把破浊者2型轻轻放在地上，一只手搭在枪管上，“要么等外面的人进来，大家一起死。”
疤脸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有意思。你还真不怕死。”
“怕也没用。”陈渊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飞船上。”
空气僵了几秒。疤脸抬手，示意手下收枪。
“这次算你狠。”他说，“但下次见面，可不会这么客气。”
他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下：“那箱子里有多少？”
“足够让你们睡不着觉。”林悦插嘴。
疤脸哼了一声，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但没离开。
陈渊没去碰枪，而是低头检查密封箱的接口。还好，没漏。他抬头看了眼矿脉深处，那里还有更多矿石，但现在已经不是取的时候了。
林悦靠在他旁边，小声问：“走不走？”
“再等等。”陈渊说，“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谁先乱动，谁就是靶子。”
两人背靠着岩壁，手指都没离开武器。疤脸那伙人散在三十米外，有人抽烟，有人擦枪，表面上放松，其实都在盯着这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矿脉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像是被什么吸走了能量。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很快消失。
林悦皱眉：“不对劲。”
陈渊也感觉到了。他抬头看岩壁，发现一道裂缝里有微弱的反光，像是金属表面反射的灯光。
他没动，只是把手慢慢移到腰间的信号器上，调出扫描模式。屏幕上跳出三个红点，正在缓慢移动，位置在西北方向，距离约四百米，速度不快，但很稳定。
不是变异生物。
是机甲信号。
他把信号器递给林悦，指了指屏幕。
她瞳孔一缩，立刻把密封箱抱紧了些。
“多少人？”她问。
“至少两队。”陈渊低声说，“重型装备。”
林悦咬牙：“刚才那帮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信号？”
“所以他们才会在这儿耗着。”陈渊冷笑，“以为赢了就能拿走一切。”
他站起身，破浊者2型重新扛上肩。林悦也站起来，热熔刀插回腰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箱子。
疤脸那边察觉到动静，有人开始集合。
陈渊没再看他们。他盯着西北方向的岩口，那里有一道斜坡通向高处，视野开阔，适合伏击。
“准备跑。”他对林悦说，“等我喊三，你就往斜坡冲。”
“你不打？”
“打不过。”陈渊说，“那是正规军的信号编码。”
林悦咽了口唾沫：“那怎么办？”
“活着出去。”陈渊握紧枪管，“只要人在，矿还能再找。”
疤脸带着人走近几步，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他盯着陈渊，“那信号……是铁脊联盟的巡逻队。”
“那就看谁跑得快。”陈渊说。
林悦深吸一口气，脚尖微微前移。
陈渊数道：“一。”
风从裂谷口吹进来，带着沙粒打在脸上。
“二。”
疤脸的人开始后撤，有人已经转身往出口跑。
“三。”
林悦猛地冲出，陈渊紧随其后。破浊者2型的重量压在肩上，但他一步没慢。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先开了第一枪。
子弹打在岩壁上，溅起一串火星。